林静姝分到的帐篷在营地最边缘，紧挨着堆放军械的棚子。帆布上满是补丁，风一吹就哗啦啦响，像随时会散架。她推开门帘时，一股尘土味扑面而来——木板床的缝隙里嵌着沙砾，缺了条腿的案几用半块砖头垫着，墙角结着蛛网，网眼里还卡着几粒黄沙。
她放下药箱，刚想找块布擦擦灰，帐外就传来震耳的吆喝：“新来的医女！霍将军旧伤犯了，麻溜去主营帐！”
那声音像敲锣，震得她耳膜发疼。林静姝心脏猛地一缩，手指攥住药箱提手，指节泛白。这么快就撞上了？她深吸一口气，飞快地从箱底摸出《解蛊秘术》，对折两下塞进袖中，又慌忙摸出块桃花酥塞进嘴里。甜腻的酥皮在舌尖化开，混着芝麻的香，稍稍压下了嗓子眼的发紧。
主营帐比她那破帐篷气派百倍，帆布厚实得能挡住风沙，地上铺着粗毛毡。可一进门，浓重的草药味就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呛得她差点咳嗽。霍凛半靠在铺着狼皮的榻上，玄甲卸了半边，露出的左臂缠着条浸血的绷带，暗红色的血渍己经晕透了布料，顺着手臂往下滴，在毛毡上洇出小小的红痕。
他脸色比雁门关的青石还冷，薄唇紧抿着，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帐里围着三个军医，都低着头不敢说话，见林静姝进来，像是见了救星，齐刷刷地退开两步，给她让出位置。
“你就是京城来的医女？”霍凛抬眼，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在她脸上刮过，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会治箭伤？”
“略、略懂一些。”林静姝硬着头皮上前，指尖刚碰到绷带，就被他身上散来的寒意冻得指尖发麻。她解开死结时，动作顿了顿——绷带下的伤口外翻着，皮肉像被啃过似的卷起来，边缘泛着黑紫色，显然是旧伤崩裂后又染了毒。
指尖不小心触到溃烂处，霍凛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却没像营里那些士兵似的痛呼出声。
这男人，是真能忍。
林静姝定了定神，从药箱里取出个小巧的木盒，打开时露出排银针，针尾还坠着极小的银铃。“将军，我先给您施针止痛，再清理伤口。”
她的手法不算熟稔，指尖还有些发颤，落针时却异常稳。第一根针扎在肩窝时，霍凛明显僵了一下，随即眉峰蹙起，黑眸里闪过丝诧异：“你这针法……和太医院的不一样。”
“是、是家传的。”林静姝又搬出这套说辞，心里却在打鼓。这是她花了五千积分从系统商城兑的“基础针灸图谱”，专门对付战场上的外伤，针尾的银铃能安神，比太医院那些刻板的针法确实活络些。
银针刺入穴位，针尾的小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叮当声，倒冲淡了帐里的凝重。施完针，她拧开一个陶瓶，里头的烈酒泛着清冽的光。往伤口上倒时，霍凛的肌肉猛地绷紧，黑眸死死盯着她，像在看一个居心叵测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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