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感度涨到40后，林静姝在军营里的日子越发从容。她不再是那个缩在角落怕被风沙吹跑的小医女，成了能跟着霍凛巡营、能在伤兵营独当一面的“林姑娘”。士兵们见了她，都会笑着喊一声“林医女”，眼神里少了最初的打量，多了几分信服——毕竟是能让霍将军乖乖喝药、还敢跟他顶嘴的人。
这日霍凛巡营回来，朔风卷着碎雪，打在他玄甲上噼啪作响。他刚掀帘出了主营帐，就见林静姝蹲在帐外的空地上，正拿着根小树枝在沙地上画圈。她面前摆着三个药罐，罐口冒着白汽，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冻得发红的鼻尖，显然是刚煎好药。
“在做什么？”他走过去，玄甲关节处的冰碴子随着动作簌簌往下掉，在沙地上砸出细碎的响。
林静姝抬头，睫毛上沾着点雪沫，像落了层糖霜。“给您做的驱寒汤，加了生姜和葱白，熬了半个时辰，喝了暖和。”她指着沙地上歪歪扭扭的圈，“还在想上次那个中箭的士兵，他伤口有点发炎，我在琢磨再加味什么药才好，金银花太寒，连翘又太烈……”
霍凛低头看她画的圈，像孩童随手的涂鸦，却在圆圈边缘密密麻麻标着药材的名字，黄芪、当归、紫草……字迹娟秀，被风吹得有些模糊。他忽然弯腰，捡起她丢下的树枝，在旁边画了个更规整的圆，笔锋刚硬，像用剑刻出来的：“北狄的骑兵擅长绕后，你这圈得画得再结实些，像雁门关的城墙一样，垛口要密，根基要深，才能护住里面的东西。”
林静姝愣了愣，随即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暖意：“将军这是在教我兵法？”
“是教你护好自己。”霍凛丢下树枝，声音沉了沉，白汽从他唇间溢出，“军营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刀光剑影的，等开春雪化，我让人送你回京城。”
林静姝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回京城？她从未想过。这里风沙是大，日子是苦，可……她的目光掠过霍凛被风雪吹红的耳尖，落在他玄甲上那道被她缝补过的裂痕上，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闷闷的发疼。“我不回。”
“胡闹。”霍凛皱眉，眉峰间的疤痕因这动作更显凌厉，“这里有刀光剑影，有性命之忧，你一个女子……”
“女子怎么了？”林静姝猛地站起身，仰着脸看他，风雪落在她睫毛上，像沾了层碎星。她比他矮了一个头，却硬是生出几分不肯认输的执拗，“将军别忘了，是我解了你的蛊，是我救回了中箭的张大哥，我在这里有用。”
霍凛被她堵得说不出话。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双曾盛满胆怯的眸子，如今像淬了火的琉璃，只剩不肯低头的倔强，像极了沙漠里迎着风沙倔强生长的骆驼刺。
“随你。”他最终只丢下两个字，转身进了主营帐，却在掀帘时，刻意放慢了动作，指尖在帘布上顿了顿，怕带进太多风雪，扰了她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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