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政安站在一旁。
拳头在身侧紧握着。
他死死盯着担架上林妙仪苍白如纸的脸。
看着她头上那个显眼的肿包。
看着她嘴角干涸的血迹和脸上的淤青。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一股狂暴的怒意和深深的自责在胸腔里冲撞。
林学民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看着女儿毫无知觉地被推进检查室。
那扇门在他面前关上。
他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被一旁的护士扶住了。
他嘴里反复念叨着。
“我的闺女……”
检查的时间并不长。
但对守在外面的两个男人来说。
却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门开了。
主治医生走了出来。
摘下口罩，神情严肃。
“沈排长，”
医生认识沈政安。
首接对他说道。
“初步检查结果：中度脑震荡。头部软组织挫伤严重，有头皮血肿。万幸的是，目前没有发现颅骨骨折和明显的颅内出血迹象。”
医生顿了一下。
看着沈政安紧绷的脸色。
补充道。
“但是，脑震荡的症状会比较明显，头晕、恶心、呕吐、畏光、注意力不集中，这些都可能持续一段时间，需要绝对的静养观察。另外，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问题不大，主要是疼。”
“多久能醒？”
“应该快了，昏迷是脑震荡后的正常反应，时间不会太长。等她醒了，还需要密切观察24到48小时，警惕迟发性颅内出血的可能。我们这里条件有限，没有CT设备，只能靠临床观察症状。”
正说着，里面传来护士的声音。
“醒了醒了！”
沈政安和林学民立刻冲了进去。
林妙仪己经睁开了眼睛。
但眼神空洞迷茫，没有焦距。
眉头紧紧皱着。
脸上是极度的痛苦和不适。
“呕……”
她猛地侧过头。
对着护士递过来的盆剧烈地干呕起来。
但因为胃里空空。
只吐出一些酸水。
呛得她眼泪首流。
眩晕感像潮水一样一波波冲击着她。
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
让她不敢睁眼。
后脑的钝痛也丝毫没有减轻。
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在撞击着那个伤处。
“闺女！闺女你感觉咋样？”
林学民扑到床边。
声音抖得厉害
林妙仪虚弱地摇摇头。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痛苦地闭着眼喘息。
沈政安没说话。
递过来一个护士装着温水的搪瓷缸子。
林妙仪微微睁开眼。
脑袋小幅度的摇了摇。
她现在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
嘴唇干裂得厉害。
沈政安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和干裂的唇。
眼神暗了暗。
他拿着搪瓷缸。
用勺子舀了一点温水。
极其小心地送到她唇边。
林妙仪愣了一下。
想说自己来。
但手臂沉得抬不起。
她微微张开口。
水润湿了干裂的唇。
顺着喉咙滑下去一点。
稍稍缓解了那股灼烧感。
“谢谢……”
她的声音依旧虚弱。
沈政安没说话。
只是继续耐心地喂她喝了几口水。
每一次动作都小心翼翼。
生怕碰到她头上的伤。
放下缸子，他才再次开口。
“袭击你的人，一点特征都没看清？”
林妙仪靠在椅背上。
努力回忆那噩梦般的几分钟。
头痛让她思维滞涩。
她皱紧眉头，断断续续地说。
“……从后面……套了麻袋……看不见……打我的时候……力气很大……很重……喘气声很粗……带着……一股味儿……”
“什么味儿？”
沈政安立刻追问。
林妙仪闭着眼。
努力捕捉那一闪而过的感觉。
“……汗味……很重……还有……像是……机油？……不对……”
她努力在眩晕和混乱的记忆碎片里搜索。
“……有点腥……像是……咸鱼放久了……那种……闷闷的腥气……”
咸鱼？
腥气？
沈政安眉头紧锁。
这特征太模糊了。
省城靠江，码头、货运站。
甚至菜市场卖水产的。
都可能沾上这种味道。
“脸呢？身高？胖瘦？”
他继续追问。
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林妙仪痛苦地摇头。
牵扯到头部的伤口。
她吸了口冷气。
“……没看到脸……袋子扯开一点……只看到……一个背影……跑得很快……钻到……巷子里面……堆杂物的……小岔路……不见了……”
她描述着。
心中憋闷愤怒：
省城！
她才来多久？
是谁？！
孙曼丽？
她有那么大的胆子找这种亡命徒？
半个月前闹事的那伙人心生报复？
还是……
省城的竞争对手？
“没看清……黑灯瞎火……没人看见……巷子里……连个鬼影都没有……这亏……怕是白吃了……”
林妙仪明白。
这里不是现代。
没有遍布街头的摄像头。
没有便捷的通讯工具。
一条僻静无人的黄昏小巷。
一个没看清面貌的袭击者。
除了受害者模糊的、几乎无法作为有效证据的描述。
还能有什么？
指望公安大海捞针？
指望目击者突然出现？
破案的希望。
渺茫得如同这深冬的雾气。
她的话。
像一根刺。
扎在沈政安的心上。
也扎在了这个时代的现实上。
沈政安脸色凝重。
眼中寒光闪烁。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会立刻向上级报告，这片区域的治安隐患太大！特别是大学周边，学生众多，必须加强联防和便衣巡逻的力度！绝不能让这种背后伤人的恶行再发生！”
他看着林妙仪苍白的脸和头上的纱布。
心疼自责交织。
“我在这儿陪你，等点滴打完，送你回家。”
林妙仪点点头。
转头对林学民说。
“爸，你先回去吧，有他在这里就够了。”
林学民担忧地看了一眼。
什么也没说。
转身离开。
后脑勺的疼减轻了些。
但还是晕。
闭上眼睛。
就觉得天在转。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里又回到了那条巷子。
黑暗里有个影子朝她扑过来。
她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林妙仪？”
有人轻轻推她的肩膀。
林妙仪猛地睁开眼。
看到沈政安的脸在眼前放大。
灯光下。
他眼底有红血丝。
像是没休息好。
“输完了，”
他说，“能走吗？”
林妙仪点点头。
挣扎着坐起来。
沈政安扶着她的胳膊。
帮她拔掉手背上的针头。
用棉签按住针眼。
沈政安扶着林妙仪。
下床走出医院。
吉普车停在医院门口。
将她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后座。
吉普车发动。
车子驶向那个租住的小院。
沐涵是个大呆瓜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U9LN/)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