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生死瞬间
矿洞深处的滴水声像老式座钟的秒针，敲得人心里发紧。沈志强背靠着凿痕斑驳的岩壁，右手紧紧攥着那捆用麻绳捆扎的硝铵炸药，导火索像条毒蛇般垂在他脚边。他的头发被汗水黏在额头上，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此刻乱糟糟的，眼里的红血丝爬满了眼白，活像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都别过来！”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矿洞里撞出回声，带着破锣般的嘶哑，“谁再往前挪一步，咱们今天就同归于尽！这洞子埋了几十年，正好让你们当陪葬品！”
陆景尧往前半步的动作顿住了。他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鲜红的血珠顺着眉骨滑下来，在颧骨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他下意识地将林晚星往身后拉了拉，掌心的温度透过洗得发白的警服布料传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沈志强，你跑不掉的。”陆景尧的声音比矿洞的岩壁还稳，目光像淬了冰的钢针，死死锁着对方，“周卫国没死，孟兰也把账本交了，你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记在上面。现在松手，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宽大处理？”沈志强突然神经质般地笑起来，笑声在洞里打着旋，听得人头皮发麻，“当年陆正国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还不是被我一句话送进了监狱！你们警察的话能信？我告诉你，我沈志强这辈子没怕过谁，大不了鱼死网破！”
他猛地将炸药往身前举了举，左手摸向裤袋里的火柴盒。那动作让林晚星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盯着那捆灰黑色的炸药块，脑子里像有台老旧的放映机突然启动——是她大学时选修的《90年代工业安全史》，教授展示过的硝铵炸药样本照片，旁边用红笔写着一行加粗的字：“硝铵类炸药对撞击、摩擦敏感度高，严禁剧烈震动”。
“陆景尧，他的炸药是硝铵的！”林晚星的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不能让他划火柴，也不能硬抢，这东西怕撞！”
沈志强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随即眼神变得更凶：“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少在这儿妖言惑众！”他嘴上硬气，捏着火柴盒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了。
陆景尧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他当然知道硝铵炸药的性子，但他没想到林晚星能一眼认出来，甚至连弱点都清楚。这瞬间的分神被他精准捕捉，他右脚悄悄往后撤了半步，膝盖微屈，摆出了随时能扑过去的架势。
“我妖言惑众？”林晚星故意抬高了声音，眼角的余光却飞快地扫过脚边——一块拳头大小的石灰岩，边缘还算锋利，是刚才矿洞顶部掉下来的，“沈厂长当年管过矿山物资吧？难道不知道硝铵炸药受潮之后更不稳定？这洞子里这么潮，你手里那捆怕不是早就成了不定时炸弹？”
她一边说一边慢慢往前挪，每一步都踩在碎石缝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沈志强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眼睛死死盯着她，嘴里还在嘟囔：“胡说八道……我这炸药是上个月刚领的……”
就是现在！
林晚星突然弯腰，右手闪电般抄起那块石灰岩，用尽全力朝沈志强握炸药的手腕砸过去。她的动作快得超乎自己想象，甚至能听见石块划破空气的风声。
“砰！”
石块结结实实地砸在沈志强的尺骨上，他痛得闷哼一声，攥着炸药的手猛地松开。那捆足以掀翻半个矿洞的炸药包脱手而出，带着一道抛物线往地上坠去。
“小心！”林晚星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后拽。陆景尧几乎是用扑的姿势将她按在地上，自己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岩壁，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林晚星趴在冰冷的地面上，鼻尖蹭到陆景尧警服上的皂角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她能清晰地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还有他压在她耳边的喘息声。
一秒，两秒，三秒……
预想中的爆炸没有发生。
那捆炸药包掉在一堆松软的矿渣上，只是滚了两圈就停住了。导火索安安稳稳地贴在炸药块上，连火星的影子都没有。
沈志强显然也懵了，他捂着手腕愣在原地，看了看地上的炸药，又看了看紧紧压在一起的两人，眼里的疯狂渐渐被绝望取代。
陆景尧几乎是立刻翻身起来，左手还死死护着林晚星的后颈，右手己经掏出手铐。他没给沈志强任何反应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去，拧住对方受伤的手腕往后一折。沈志强痛得惨叫出声，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冰凉的手铐“咔嗒”一声锁住了他的双手。
“带走！”陆景尧的声音带着刚经历过生死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洞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是赵磊带着队员们赶来了，手电筒的光柱在岩壁上晃来晃去，像一群归巢的萤火虫。
孟兰被一名女警扶着站起来，脸色苍白得像纸，却死死盯着沈志强被押走的背影，首到那背影消失在矿洞拐角，她才腿一软，捂着脸无声地哭起来。那哭声里有恐惧，有解脱，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
“你怎么样？”陆景尧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林晚星这才发现自己还趴在地上，刚才的惊吓和后怕一股脑涌上来，让她手脚都有些发软。她撑起上半身，抬头就撞进陆景尧的眼睛里。
他额角的伤口还在流血，血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滑，滴在深色的警服前襟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平时总带着点痞气的眼睛此刻像蒙上了一层水雾，仔细看才能发现那水雾底下翻涌的后怕。
“我没事。”林晚星摇摇头，想站起来，却被他按住了肩膀。
陆景尧蹲下身，视线和她齐平。他抬起手，拇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刚才扑过来的时候，她的脸蹭到了岩壁上的灰尘，沾了一道灰黑色的印子。他的指尖带着薄茧，温度却烫得惊人，像烙铁一样印在她的皮肤上。
“说了让你别跟来，偏不听。”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凶，甚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可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却藏不住——后怕像潮水一样漫出来，几乎要将她淹没。他刚才是真的怕了，怕那炸药真的炸了，怕自己没能护住她。
林晚星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看着他额角不断渗出的血，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刑警陆先生：穿越女友有点撩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刑警陆先生：穿越女友有点撩最新章节随便看！看着他眼底那片毫不掩饰的担忧，突然伸出手，轻轻按住了他流血的伤口。
“别动，流血呢。”她的声音很轻，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我不是故意要跟来的，我就是……就是怕你出事。”
陆景尧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两颗星星，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他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海鸥牌皂角香，混着矿洞里的潮湿气息，竟奇异地让人安心。
刚才在炸药脱手的瞬间，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有事。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把她护在怀里。这个念头来得那么快，那么猛，像矿洞里突然暴发的山洪，根本容不得他思考。
他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弄明白的柔软。
“傻不傻。”他抬手，用指腹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我是警察，保护你是应该的。”
林晚星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她慌忙移开视线，却看见他警服第二颗纽扣松了，露出里面白色的的确良衬衫，上面也沾了点血迹。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把那颗纽扣扣好，指尖刚碰到布料，就听见赵磊的声音从洞口传来。
“小陆！晚星丫头！你们没事吧？”赵磊洪亮的嗓门在矿洞里回荡，还带着点后怕的颤音，“我这颗老心脏哟，刚才在外面听见动静，差点没跳出来！”
陆景尧迅速收回手，站起身，又弯腰把林晚星拉了起来。他顺手拍了拍她裤子上的灰尘，动作自然得像在拍掉自己身上的灰。
“没事，赵队。”他朝着洞口喊了一声，声音己经恢复了平时的沉稳，“沈志强拿下了，炸药也没炸，幸好事发及时。”
赵磊带着队员们走进来，看到地上的炸药包，还有沈志强被押走的方向，长长地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赶紧让小李给你处理下伤口，流了这么多血，别感染了。”他看到陆景尧额角的伤，赶紧招呼队里的卫生员。
小李拿着医药箱跑过来，打开箱子的时候，林晚星才发现这所谓的医药箱其实就是个铁皮盒子，里面放着几卷纱布、一瓶碘伏和一小盒红药水，连镊子都是锈迹斑斑的。
“我来吧。”林晚星没等小李动手，先一步拿过了碘伏和棉签。她记得现代急救知识里说过，处理伤口前最好先消毒，这矿洞里这么脏，万一感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陆景尧愣了一下，没反对，只是微微低下头，方便她处理伤口。
林晚星的手抖得有点厉害，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用沾了碘伏的棉签擦拭他额角的伤口。碘伏碰到破皮的地方，陆景尧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却没吭一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很高挺，带着点倔强的弧度。嘴唇的线条很清晰，刚才还带着凶巴巴的语气，此刻却抿成了一条温柔的弧线。
林晚星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能低着头，专注地给伤口涂药水、缠纱布。指尖偶尔碰到他温热的皮肤，都会像触电一样缩一下，然后又硬着头皮继续。
“好了。”她把最后一截纱布系好，往后退了半步，不敢再看他。
陆景尧抬手摸了摸额角的纱布，触感软软的，还带着点她指尖的温度。他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
“谢谢。”
“不客气。”林晚星的声音细若蚊蚋。
赵磊在一旁看得首乐，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陆景尧这副模样。平时跟个刺猬似的，谁碰扎谁，现在被这丫头片子处理伤口，居然乖得像只猫。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板起脸：“行了行了，这里交给技术队处理，咱们先出去。外面天都快黑了，得赶紧把沈志强带回局里，连夜突审。”
一行人往矿洞外走，林晚星跟在陆景尧身后，能看到他因为刚才撞在岩壁上而有些不自然的步伐。她心里有点不落忍，刚才要不是为了护着她，他也不会撞得那么重。
走到洞口的时候，夕阳正好落在山尖上，把半边天都染成了金红色。晚风吹过来，带着山野里草木的清香，吹散了矿洞里的霉味，也吹散了刚才那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陆景尧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明天……”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去局里做个详细笔录。”
林晚星点点头：“好。”
他看着她，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很认真：“别害怕，有我在。”
夕阳的金光落在他脸上，给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额角的纱布也染上了点暖意。林晚星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刚才的后怕，也没有了平时的痞气，只有一片清澈的认真，像山涧里最干净的泉水。
她突然觉得，就算是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年代，就算经历了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因为有他在。
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断断续续的，像是在为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峙画上句号。林晚星看着陆景尧转身走向警车的背影，突然想起刚才他按在她后颈的手，想起他擦过她脸颊的拇指，想起他眼里那片浓得化不开的后怕。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跳又开始加速。
山风吹过，带来了远处村庄里隐约的炊烟味，还有陆景尧刚才那句“有我在”，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又一圈温柔的涟漪。
矿洞口的炸药包被小心翼翼地收进防爆箱，沈志强被押进警车，孟兰也跟着上了另一辆车，眼神里虽然还有恐惧，却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平静。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林晚星站在夕阳下，看着警车渐渐驶远，心里突然有种预感——这场跨越了时空的相遇，这场交织着悬疑与温情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她和陆景尧的缘分，也绝不会止步于此。
她低头笑了笑，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转身朝着塑料厂的方向走去。晚风吹起她的衣角，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带着对未来的期许，融入了这90年代末温暖的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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