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得院角的野菊轻轻摇曳。苏晚意坐在灯下缝补着小衣裳,针脚细密,绣在袖口的禾苗图案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里屋传来婴儿均匀的呼吸声。念禾刚满半岁,长得白白胖胖,眉眼像极了苏晚意,笑起来时却会露出和阿禾一样的小梨涡。这半年来,阿禾把孩子照顾得妥帖极了——苏晚意教他怎么给孩子换尿布,他就拿着布片反复练习,笨手笨脚地把念禾裹成个小粽子;教他怎么拍奶嗝,他就竖着抱孩子,掌心轻轻拍着,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山歌,那是他小时候听哑婆婆唱过的。
“晚晚。”
阿禾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他刚从田里回来,麦色的皮肤上还沾着泥土,手里却捧着个翠绿的甜瓜,是他在山脚下找到的,熟得正好。
“念禾睡了?”苏晚意抬头,就见他踮着脚往里屋瞅,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嗯,刚睡着。”阿禾把甜瓜放在桌上,凑到她身边坐下,眼神黏在她手上的针线活上,“在给念禾做新衣裳?”
“是啊,天热了,旧的穿着闷。”苏晚意把绣好的小衣裳展开,“你看这禾苗,像不像你种的那些?”
他凑得更近了些,鼻尖几乎碰到布料,认真地点点头:“像。念禾是我们的,要绣禾苗。”他顿了顿,突然低下头,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声音闷闷的,“晚晚,我也想要。”
苏晚意的手顿了顿,脸颊微微发烫。她知道他说的“想要”是什么。自从生了念禾,夜里总被孩子的哭声打断,两人许久没有好好亲近过了。阿禾虽然不说,却总在夜里悄悄往她身边凑,手臂虚虚地环着她的腰,像只怕被推开的大犬。
“想要什么?”她故意逗他,指尖划过他手背上的青筋——这半年来他更结实了,田里的活、家里的事,几乎不让她沾手,说“晚晚生念禾辛苦了,要歇着”。
阿禾的耳朵红了,却执拗地看着她的眼睛,眼神亮得像山涧的泉水:“想要……晚晚。”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孩童般的首白,“像成亲那晚一样。”
苏晚意的心像被羽毛搔过似的,痒痒的。她放下针线,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划过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有点扎人。“阿禾想晚晚了?”
他重重地点头,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想。”他的心跳得又快又稳,隔着薄薄的粗布传来,“每天都想。”
傍晚的霞光从窗棂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的五官轮廓分明,眼神却干净得不像话,此刻盛满了对她的渴望,纯粹得让人心颤。
“等念禾睡沉了,好不好?”苏晚意的声音软了下来。
阿禾立刻笑了,白牙在霞光里晃得人眼晕,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他乖乖地坐在一旁,看着她收拾针线,却总忍不住偷偷碰她——一会儿拽拽她的衣角,一会儿碰碰她的手背,像只黏人的大狗。
夜深了,念禾睡得很沉,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带着笑。阿禾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转身就被苏晚意拉进了里屋。
屋里没点灯,只有月光从窗纸透进来,在地上洒下一片银霜。阿禾刚站定,就被苏晚意轻轻推坐在炕沿上。他仰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紧张,还有点期待,像等待被教导的学生。
“阿禾还记得吗?”苏晚意的声音很轻,带着月光的凉意,“该怎么做。”
他的喉结滚了滚,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怀里。他的怀抱很结实,带着白日里阳光和泥土的气息,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记得。”他的声音哑得厉害,鼻尖蹭着她的颈窝,“要亲晚晚,要抱晚晚。”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点急切的笨拙。从她的额头到鼻尖,再到唇角,像在描摹一件稀世珍宝。他的胡茬蹭着她的皮肤,有点痒,却奇异地让人安心。苏晚意能感觉到他在克制——他记得她说过“要轻一点”,也记得她刚生完孩子时的虚弱,动作放得极缓,眼神里满是珍视。
“晚晚……”他含糊地唤着,手在她背上轻轻,指尖带着薄茧,却温柔得不像话。
苏晚意搂住他的脖子,主动迎上他的吻。他的唇瓣粗糙,却带着点甜瓜的清甜,是傍晚那个没吃完的瓜留下的味道。他似乎被她的主动鼓励了,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阿禾的晚意》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手臂收得更紧,将她牢牢锁在怀里,仿佛要将这半年来的想念都揉进骨血里。
月光移到炕边时,阿禾己经把她轻轻放在炕上。他趴在她身上,鼻尖抵着她的,呼吸滚烫,眼神却始终没离开她的脸,像在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开心。
“阿禾长大了。”苏晚意的指尖划过他的眉骨,声音带着点喘息,“知道疼晚晚了。”
他突然低下头,在她心口轻轻亲了一下,动作虔诚又认真。“晚晚生念禾,疼。”他的声音闷闷的,“阿禾要好好疼晚晚。”
他学会了更温柔的方式。不再是成亲时那股生涩的急切,而是带着耐心的试探,一点点探索着她的喜好。他记得她喜欢被吻哪里,记得她哪里会更敏感,记得在她轻哼时放慢动作,也记得在她点头时加深拥抱。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烫到似的。但这一次,他没有慌乱,只是低下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绵长的吻,然后才慢慢进入。动作轻得像羽毛落地,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珍视,仿佛她是易碎的琉璃。
窗外的虫鸣不知何时停了,只有月光静静淌着,漫过交缠的指尖。阿禾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喉咙里溢出像小兽似的呜咽,却始终记得她的话,不敢太用力。他的眼神牢牢锁在她脸上,看到她舒展开的眉眼,才敢一点点加快速度。
苏晚意搂住他的背,感受着他结实的肌肉在手下绷紧又放松。这半年来,他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白天在田里干活,晚上帮她哄孩子,夜里孩子哭了,他总是第一个爬起来,笨手笨脚地换尿布、喂奶,让她能多睡一会儿。他或许永远学不会那些复杂的人情世故,却用最朴素的方式,把“疼她”这两个字刻进了骨子里。
“阿禾……”她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爱你。”
他的动作猛地顿住,像没听懂似的抬起头,眼神里满是茫然。苏晚意笑着,在他唇上又亲了一下:“就是……很喜欢很喜欢阿禾的意思。”
他的眼睛突然亮了,像瞬间被点燃的星辰。他低下头,在她脸上亲了又亲,一下接着一下,像在回应她的话。“阿禾也……爱晚晚。”他说得磕磕绊绊,却异常坚定,“比喜欢野菊,比喜欢甜瓜,都要喜欢。”
他学会了说“爱”。这个苏晚意教了他很久的词,他终于明白了意思,也终于说出口了。
后半夜时,两人都累坏了。阿禾把苏晚意搂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他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上,指腹无意识地着,像在安抚什么。
“晚晚。”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以后……每天都要这样。”
苏晚意笑了,往他怀里蹭了蹭:“念禾要是醒了呢?”
“我去哄。”他立刻说,语气笃定,“念禾是男子汉,要自己睡。”
她被他逗得笑出了声,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那要是念禾长大了,问我们晚上在做什么怎么办?”
阿禾愣住了,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过了半天,他才一本正经地说:“告诉他,这是……夫妻要做的事。像爹疼娘,娘疼爹一样。”
苏晚意的心像被温水泡过似的,软得发涨。她抬头,在他下巴上轻轻吻了一下:“好,就这么告诉她。”
月光移到窗棂中央时,阿禾己经睡着了。他的呼吸均匀,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苏晚意睁着眼,看着他麦色的脸颊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心里忽然觉得无比踏实。
从深秋那个暴雨的午后,他把她背回木屋开始,到现在抱着她睡在暖炕上,中间隔着流言蜚语,隔着离别等待,隔着世俗眼光,可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里。他教会了她什么是纯粹的守护,她也教会了他什么是温柔的爱意。
她轻轻吻了吻他的发顶,那里有阳光和草木的气息,是属于她的阿禾的味道。
“阿禾,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怀里的人似乎在梦里听到了,往她怀里又蹭了蹭,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像一层温柔的纱,罩着相拥而眠的两人,也罩着里屋熟睡的婴孩。院角的野菊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这个山村里最简单的幸福——有你,有我,有孩子,有月光,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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