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的耳朵在爆炸声中短暂失聪。
乌篷船像片枯叶被抛向半空,她看见沈炼的绣春刀在火光中划出银弧,斩断三支袭来的弩箭。
萧景渊的身体从舱板滑向船尾,伤口渗出的血在甲板上拖出蜿蜒暗痕。
「抓紧!」
沈炼的吼声隔着水沫般传来。
木木扑向萧景渊的瞬间,船底木板轰然炸裂,冰冷的河水像无数钢针扎进毛孔。
她死死抱住铁匣,另一只手攥住萧景渊的腰带。
河水灌入鼻腔的刹那,她看见沈炼拽着老马跳船的身影。
一根燃烧的桅杆砸落下来,火星在漆黑的水面浮成血色星河。
木木屏住呼吸往河底沉去。
萧景渊的重量拖着她下坠,绣着暗纹的锦袍在水中舒展如墨莲。
她想起玄清道长说过,萧家祖上是靠漕运发的家——
「咔嗒」。
铁匣在水压作用下自动弹开。
数十张金叶子打着旋儿上浮,其中一张薄如蝉翼的防水绢帛飘到她眼前。
木木用牙齿咬住绢帛,空出的手扯开萧景渊的衣领。
锁骨处黑线己蔓延至心口,像株有毒的藤蔓。
她双腿缠住萧景渊的腰,借着浮力往上游时,头顶掠过几道黑影。
五六个穿着水袍的刺客正持分水刺下潜,胸前的铜牌在火光中泛着幽蓝——是国舅府的死士!
木木急转方向往河底沉,脚踝却被水草缠住。
她摸到萧景渊腰间玉佩,用力掰下半月形的玉璜。
玉璜边缘锋利如刀,割断水草的同时在掌心拉出道血口。
血珠弥散成雾瞬间,那些刺客痉挛着上浮。
木木这才发现河底沉着具尸体,正汩汩冒着墨绿色毒液——是沈炼杀的锦衣卫叛徒!
她憋着最后一口气钻入河底岩缝。
岩壁上满是人工开凿的痕迹,最窄处仅容侧身通过。
木木用肩膀顶着萧景渊挤进去,岩缝倾斜向上,是个隐蔽的气室。
「咳咳咳——」
刚冒出水面她就吐出口污水。
萧景渊面如金纸,唇边不断溢出带血沫的呼吸。
木木抖开绢帛,借着气室顶部萤石微光,看清上面绘着完整的京城暗渠图。
图角标注着蝇头小楷:「景元八年七月初三,国舅私运军械于甜水井暗仓,程砚舟记。」
「父亲......」木木的眼泪砸在绢帛上。
她突然明白嬷嬷临死前的话——萧玉瑾要的不是侯府继承权,而是销毁这些证据!
萧景渊手指抽搐着抓住她手腕。
「世子?」木木慌忙俯身,却见他瞳孔己开始扩散。
她掰开他紧咬的牙关,将剩余半颗解药碾碎喂入,血腥味混着药香在狭小空间里弥漫。
「撑住......」她撕下袖口布料,蘸水擦拭他心口的黑线,「你说过要亲眼看着萧玉瑾认罪。」
岩缝外传来「咚」的入水声。
木木立刻屏息,听见分水刺划过岩壁的刺耳声响。
刺客的交谈隔着水波传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国舅爷说了,找到程家丫头赏千金!」
木木攥紧玉璜。
当黑影掠过气室入口时,她猛地将铁匣掷向对面岩壁。
金属碰撞声引得刺客们蜂拥而去,她趁机拖着萧景渊潜入另一条支流。
暗河像蛛网般西通八达。
木木根据绢图找到标注红叉的岔路,游过三个弯道后,前方出现微光。
她刚冒头就撞上冰冷的刀锋。
「是我!」沈炼的脸在火折子下忽明忽暗。
他身后躺着七具刺客尸体,老马正焦躁地刨着蹄子。
木木瘫在岸边剧烈喘息:「世子...毒发了...」
沈炼探了探萧景渊脉搏,扯开他前襟。
心口处的黑线结成凤凰展翅形状,在苍白皮肤上妖异非常。
「凤凰引?」沈炼脸色大变,「这不是牵机毒,是南疆蛊毒!」
木木的湿发贴在脸上,水珠顺着下巴滴落:「什么意思?」
「中此毒者会逐渐控心神。」沈炼从靴筒抽出银针,扎进萧景渊人中,「萧玉瑾身边有南疆巫师?」
木木想起萧玉瑾腕间从不离身的七宝串,每颗珠子都刻着虫豸图案。
她抓住沈炼手:「甜水井暗仓在哪?绢图上说国舅在那里藏了军械!」
冒牌千金在侯府搞内卷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冒牌千金在侯府搞内卷最新章节随便看!沈炼绣春刀横在她颈前。
木木这才发现他右臂有道深可见骨的伤,血顺着刀尖滴在她锁骨上。
「程小姐。」沈炼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究竟是谁的人?」
老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踏在沈炼脚边。
木木趁机滚到安全距离,从怀中掏出烧焦的婚书:「程家遗孤,萧景渊未过门妻子——这个身份够不够?」
沈炼刀尖微微发颤。
远处传来瓦片碎裂声,至少二十个黑衣人正沿屋顶包抄而来。
「上马!」沈炼吹响骨哨,巷口冲出三匹无鞍骏马。
他扛起萧景渊跃上马背,「甜水井在教坊司后巷,但那里现在——」
「是最危险也最安全地方。」木木咬断一截衣带缠住铁匣,翻身跨上老马,「萧玉瑾绝对想不到我们敢去国舅地盘。」
三匹马冲进雨幕时,木木回头看了眼暗渠出口。
漂浮尸体中,有个穿锦袍少年正弯腰查看——那背影像极了她在侯府账房见过的小厮,可腰间悬着的分明是御赐金鱼袋!
教坊司的朱红灯笼在雨中晕开血色。
木木跟着沈炼拐进一条挂满彩绸的窄巷,甜腻的脂粉香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十步外的天水井栏上,三道新鲜刀痕组成三角标记。
「有埋伏。」沈炼勒住缰绳,「锦衣卫的暗号。」
话音未落,二楼支摘窗洞开。
五六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探出身,手中却端着劲弩。
为首的红衣歌姬娇笑:「沈大人好狠的心,上次弄断奴家的簪子还没赔呢。」
木木摸到腰间玉珏——这是程家密匙,或许能开暗仓的门。
她扬手将玉珏抛向歌姬:「姐姐的簪子,用这个抵可好?」
歌姬接住玉珏时脸色骤变。
她仔细端详纹样,挥手:「放他们进来!」
弩箭齐刷刷收起。
沈炼惊疑不定地看向木木,却见她指了指歌姬耳后——那里有颗被脂粉遮掩的朱砂痣。
暗藏入口藏在井轱辘下方。
歌姬转动玉珏打开机关时,木木听见地下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
沈炼扛着萧景渊快步走下台阶,木木拉住歌姬的袖子:「程家旧部?」
「奴婢青黛,曾是程大小姐的梳头丫鬟。」歌姬眼中泪光闪动,「姑娘耳后的朱砂痣,和夫人一模一样......」
地窖里堆满贴着兵部封条的箱子。
沈炼撬开其中一个,里面是镀了木纹的钢弩!
木木翻开账册对照,突然按住某行小字:「景元八年腊月初八,永昌号出钢弩三百张,实收二百——差额在这!」
「不止。」沈炼从箱底抽出本名册,「国舅在各地暗桩的名单......」
萧景渊此刻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黑血中混着细小的虫卵。
木木撕开他后背衣衫,惊见凤凰纹己蔓延至脊柱。
「必须立刻解毒!」青黛翻出个瓷瓶,「这是小姐当年留下的抑蛊丸,但解药需要......」
「需要下蛊者的心头血。」沈炼冷笑,「看来得会会那位南疆巫师。」
地面猛然震动起来。
暗仓顶部落下簌簌灰尘,隐约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青黛贴耳听壁,面色惨白:「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国舅能动用官兵!」
木木快速翻看名册,突然停在某页。
上面记载着三日前有批军械运往城郊皇庄——而那里明日将举办皇后寿宴!
她抖开防水绢帛,「沈大人你说皇上若知道,国舅把龙纹弩藏在他赏给皇后的庄子里......」
沈炼绣春刀映出她带血笑容:「程小姐想面圣时送这份大礼?」
木木将婚书残片按在萧景渊心口,「不,我要用这个当投名状。」
凤凰纹瞬间灼烧起来,萧景渊在剧痛中睁开眼。
他涣散的瞳孔映出木木的脸,干裂的唇间挤出几个字:「...婚书...烧了它...」
木木将婚书残片浸入他的血中,羊皮纸遇血显现出完整纹样——是程萧两家联合铸造的密印!
她俯身在他耳边道,「世子看清楚了。这婚约现在才真正生效。」
地面震动愈发剧烈。
沈炼快速收集证据打包,青黛推开暗仓深处的屏风,露出条狭窄暗道:「姑娘快走,这暗道首通......」
一支弩箭穿透她胸口。
木木回头,看见暗仓入口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巫师,手中骨笛正对着萧景渊的方向。
巫师声音像砂纸摩擦,「找到你了。程家的凤凰蛊......」
萧景渊暴起,染血的手掐向木木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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