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刺痛像有针在往骨头里钻。
木木攥紧掌心的铜钥匙，指节因用力泛白。
「老夫人当年请我给你刺青时，就说这皮囊是块好账本。」
妇人指尖抚过银针尾端的缠枝莲纹，针身渗出暗红液体，
「这麻药混了鹤顶红，沾着血走三寸，你说会怎样？」
木木想起穿越第一天，老夫人按住她后颈时，指甲缝里也是这股甜腻的药味。
她猛地矮身撞向妇人腰侧，对方踉跄瞬间，她瞥见对方耳后露出半枚铜钱耳坠——
与假账房袖中掉出那枚一模一样。
「你们是一伙！」
「算你聪明。」
妇人冷笑着扬手，银针擦着木木鼻尖钉进砖缝，「老账房当年把肃王府贪墨账用特殊墨汁纹在你后颈，就该想到有今天。」
地道顶落下簌簌尘土。
木木踩着坍塌的砖石往后退，后腰撞到个硬物件——
是刚才从假账房那里踢落的半截烛台。
她反手抓住烛台，铜锈蹭在掌心发烫，像揣了块火炭。
「别躲了。」
妇人步步紧逼，面纱被气流掀起，露出嘴角那颗与萧玉瑾一模一样的朱砂痣，「你以为萧景容是真心帮你？
他母亲当年就是靠抄录密账，才从账房女官爬到侧妃位。」
木木猛地想起地窖里那张人皮边缘的刀痕，与萧景容锁骨下的疤有几分相似。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后颈的刺青像被火燎过似的疼，眼前阵阵发黑。
「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妇人笑得更冷，「那玉扳指内侧的铜刺，既能取血，也能催发刺青里的药水。
你现在每喘口气，账目的纹路就因体温显现一分。」
木木咬着舌尖逼自己清醒。
烛台的铜柄被汗浸湿，她摸到内侧刻着细密的凹槽——
这不是普通烛台，是账房用来串铜钱的铜串子！
她想起奶娘下葬那天，抬棺的家丁说棺材「沉得蹊跷」，当时垫棺的铜钱串，链节粗细正与这凹槽吻合。
「你在找这个？」
妇人从袖中甩出串铜钱，链节相撞的脆响里，木木听见最末那枚铜钱里藏着滚珠声，「奶娘棺材底的暗格钥匙，早就被老夫人换了。」
铜钱串「啪」地缠上木木手腕。
她挣扎间，后颈的刺青蹭到砖壁，沾了潮气的纹路竟在墙上印出淡红色的痕迹——
是活水巷库房的方位图！
其中丙字库的位置，正对应着铜钱串最粗的那枚链节。
「原来如此。」
木木突然笑出声，疼得倒抽冷气也停不下来，「你们要的不是我的血，是我背熟的账册内容！」
妇人脸色骤变。
木木趁机将烛台狠狠砸向对方脚踝，趁着她屈膝的瞬间，抓起地上那串铜钱往地道深处跑。
铜钱在腕间撞击，每一声都像在敲算盘，算着她与生死线的距离。
转过拐角时，前方透出微光。
木木扑过去才发现是道铁栅栏，栏杆缝隙里卡着半张纸，上面用朱砂写着「七枚铜钱，北斗定穴」——
正是她前日在账房旧档里见过的下葬吉语。
栅栏锁孔是北斗七星形状。
木木摸到怀里那七枚景元通宝，最旧的那枚边缘果然刻着极小的「斗」字。
她将铜钱按星位嵌入锁孔，铁栅栏「咔嗒」转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霉味混着墨香涌了出来。
里面是间密室。
借着从栅栏缝透进的微光，木木看见墙上挂满了账册，最显眼的那本封皮上，贴着张泛黄的药方——
正是老账房给奶娘开的安胎药，下面用小字批注着「木氏女，景元七年腊月生」
「原来我真的是...」
话没说完，后颈的刺青剧痛。
木木跌撞着扶住桌沿，指尖触到个冰凉的物件——
是只铜制算盘，算珠里嵌着的不是木芯，而是卷薄如蝉翼的纸。
她抽出纸卷展开，上面的字迹在水汽氤氲中晕开，显露出用胭脂写的小字：
「棺材里的铜钱，每枚都记着一笔血账。」
这时，地道那头传来妇人的喊声：
「萧玉瑾带家丁堵了出口！你以为藏得掉？」
木木抓起算盘往密室深处跑。
墙角摆着个半人高的木箱，箱盖缝隙里露出半截红布，像极了奶娘棺材外裹的寿布。
她撬开箱盖的瞬间，突然明白为什么老夫人坚持要用铜钱垫棺——
箱子里整齐码着七叠铜钱，每叠顶端都压着张拓印着账目的皮纸，上面的墨迹正好组成完整的账目。
箱底刻着的，是萧玉瑾外祖家的库房印章！
「找到证据了？」
萧景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木木转身时，看见他拄着断剑倚在门框上，锁骨下的刀疤正往下渗血，滴在地上晕开，形状与密室墙上的账目纹路分毫不差。
「你早就知道。」
木木攥紧手中的纸卷，指节泛白，「你母亲的疤，皮纸上的墨迹，还有这账...」
「我母亲是被他们逼着抄录老账房的密账。」
萧景容咳着血笑，「她临死前把真账分抄在我和你身上，就是要让萧玉瑾外祖家血债血偿。」
他扯开衣襟，心口的伤疤旁，果然用针刺着几行小字，与木木刺青的内容能拼凑完整。
「铜钥匙能打开那里的暗格。」
萧景容将一枚沾血的铜钱抛给她，「里面有他们偷卖军械的账本，也是你的保命符。」
木木接住铜钱的瞬间，密室门被撞开。
萧玉瑾举着火把站在门口，金簪上挑着的账册正在燃烧，火光映得她脸通红：
「好妹妹，你可知奶娘为什么要把账纹在你身上？」
她猛地将火把扔向木箱。
火苗窜起的瞬间，木木看见每枚铜钱都在高温下显露出字——
原来垫棺的不是普通铜钱，是用蜡封着账目的假钱！
「你是老账房从乱葬岗捡来的孤女！」
萧玉瑾的笑声混着火噼啪作响，「就算死了，也没人会为你翻案！」
木木想起奶娘临终前塞给她的香囊，里面除了银针还有块碎布，上面绣着的「木」字，针脚与密室墙上的药方字迹一模一样。
「我是木家人。」
她举起手中的纸卷，声音因愤怒发颤，「这上面有老账房的私章，还有你外祖家贪墨的铁证！」
萧景容扑过来将她推出密室。
木木滚出门口的瞬间，听见他喊：
「去丙号库！那里有能让他们抄家的真账！」
身后传来爆炸声时，木木正往地道外跑。
怀里的铜钥匙烫得像块烙铁，她摸着后颈的刺青，瞬间明白萧景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那刺青不是账本，是记着账册存放位置的索引。
现在，这把索引正在她记忆里愈发清晰，像要烧穿迷雾，把三世家宅的龌龊全都晒在日光下。
她刚冲出地道，就看见戴面纱的妇人站在巷口，手里举着的银针正对着她心口，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正朝着活水巷的方向疾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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