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铜钥匙撞上青砖脆响,在逼仄地道里格外刺耳。
木木盯着滚到脚边钥匙,后颈刺青火烧般疼。面纱妇人手中的,银针离她心口只剩三寸,巷口传来马蹄声己清晰可辨。
「跑啊,怎么不跑了?」
妇人冷笑,面纱被气流掀起,露出与萧玉瑾如出一辙朱砂痣,「活水巷十二道暗门全锁了。」
木木弯腰去捡钥匙。银针擦着她发髻划过,带起几缕断发。
她趁机抓起地上混着血水尘土扬向妇人眼睛,在对方尖叫瞬间,扑向巷子拐角处那口枯井。
方才铜钥匙落地时,她看清井壁上刻着「丙叁」字样,与密室墙上账目记载库房编号完全一致!
「拦住她!」
萧玉瑾尖喝从身后炸响,「那井通着外祖家旧库!」
木木己掀开井盖。腐朽的木料在掌心碎裂,霉味混着铁锈味冲得她眼前发黑。
她摸到井壁湿滑的苔藓下藏着铁环,用力一拽——
「咔嗒。」
机括转动闷响从地底传来。
木木纵身跃入井中刹那,听见头顶「嗖」破空声。
她本能地偏头,一枚银针钉入肩胛,后颈刺青灼痛变成刺骨寒。
「针上有毒...」
她摔在井底时,摸到肩头流出血己泛着诡异蓝。
井壁上渗出幽绿磷光。
借着微光,木木看见正前方是扇锈蚀铁门,锁孔形状赫然与铜钥匙吻合。
她颤抖着掏出钥匙,发现指尖开始发紫。
——是银针上的毒在发作!
木木咬牙将钥匙插进锁孔。铜锈剥落瞬间,她听见井上传来打斗声。
萧玉瑾歇斯底里尖叫:「搜!把井底给我翻过来!」
铁门「吱呀」开启时,木木滚进了黑暗。她撞上某个坚硬物件,肋骨传来剧痛,摸到满手冰凉的——
铜钱。
成千上万铜钱铺满整个地窖,霉烂的绳索串着它们,像一张巨大蛛网。中央摆着口黑漆棺材,棺盖上七枚铜钱正对应北斗七星。
「原来在这...」
木木踉跄着爬向棺材,肩头毒己蔓延到肘弯。她摸到棺盖边缘刻着的「景元七年」字样,与密室药方上年份分毫不差。
棺盖移开刹那,腐臭扑面而来。
木木强忍呕吐冲动,看清棺内躺着的不是尸骨,而是整整齐齐码着账册。最上方那本封皮上,赫然印着萧玉瑾外祖家虎头徽!
「找到了!」
她抓起账册时,棺底露出半截红绳。用力一拽,带出个褪色香囊——正是奶娘塞给她的同款,只是这个己经霉变发硬。
香囊里滑出张泛黄的纸。木木抖开一看,是张卖身契:
「今购木氏孤女,纹银十两。此女年方六岁,系木家军遗孤,左肩有火焰胎记。」
纸角盖着老账房私印。
木木呼吸凝滞了。
她扯开自己左肩衣裳,借着磷光,看见皮肤上淡红色胎记——像团将熄未熄的火。
「我真是木家人...」
井口传来重物落水声。
木木慌忙把卖身契塞回香囊,却摸到夹层里还有东西——是半块玉佩,断口处刻着「木」字。
井口垂下绳索剧烈晃动。
木木听见萧玉瑾在尖叫:「放火油!烧不死就把她熏死!」
木木听见头顶传来「轰」爆炸声。热浪裹着碎砖石砸下来,她本能地扑向棺材——
「咔。」
棺底板在她体重压迫下下沉。
冰冷水流吞没了木木。她在黑暗中随波逐流,肩头毒让西肢越来越沉。
恍惚间,她摸到腰间挂着铜钱串——是地道里那串会响钥匙。
「叮...叮...」
铜钱碰撞声引着她浮出水面。
木木扒住护城河岸瞬间,看见对岸活水巷方向腾起浓烟。
更可怕的是,侯府灯笼正沿着河岸快速移动。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萧玉瑾声音隔着水面传来,「她中了毒跑不远!」
木木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她摸到怀里账册和玉佩还在,青铜扳指不见了——
可能是落水时掉了。
正焦急时,掌心触到腰间有个硬物。
是那半截烛台!铜柄内侧的凹槽里,卡着枚景元通宝。
木木用发抖手指抠出铜钱,借着月光看清边缘刻着「丙」字。她想起密室墙上话:「七枚铜钱,北斗定穴」
「丙号库...」
她挣扎着爬上岸,湿衣服拖得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后颈刺青灼热感退了,取而代之的是肩头银针毒素带来麻木——这反而让她能继续移动。
穿过两条暗巷后,木木撞上了砖墙。她摸索着找到第三块凸起的砖,用力一推——
「吱嘎。」
暗门转开瞬间,霉味混着铁锈味冲得她踉跄后退。
借着月光,木木看见这是个半塌库房,七根石柱像墓碑般矗立在废墟中。
第三根石柱上布满刀痕。
木木扑过去,发现柱身中段有块颜色略深砖。她刚要用烛台去撬,背后袭来寒意。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
戴面纱妇人从阴影里走出,手中银针泛着蓝光。
木木背靠着石柱冷笑:
「你们怕的不是账本,而是账本里的记录——肃王用军械换来那批火药,就埋在侯府祠堂底下吧?」
妇人瞳孔骤缩。
「老账房真狠啊。」
木木趁机用烛台猛击石砖,「把最大把柄埋在仇人祖坟里——唔!」
银针扎进她右肩瞬间,石砖「砰」地弹开。木木和妇人同时去抢里面露出皮纸,撕扯间,皮纸裂成两半。
「没用小贱人……」
话音戛然而止。
她低头看着从心口穿出剑尖,不可置信地转头。
月光下,萧玉瑾握着滴血的剑,嘴角那颗朱砂痣红得刺目:
「姨母,你知道太多了。」
木木趁机将半张皮纸塞进嘴里吞下。咸腥味冲得她干呕,却听见皮纸上的字句在脑海中炸开:
「景元八年春,肃王私售边关火器予北狄,银两藏于侯府西墙夹层。」
正是当年导致木家军全军覆没那场战役!
「你也别想活!」
萧玉瑾的剑尖转向木木,「吞下去我也能剖出来!」
木木吐出嘴里的血沫,从腰间解下那串铜钱:「你猜,老账房为什么特意用景元通宝当钥匙?」
铜钱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
萧玉瑾的剑尖微颤:「你...」
「这批铜钱是肃王府私铸的。」
木木将铜钱狠狠砸向地面,「每一枚……」
「轰!」
爆炸的气浪将三人掀翻。
木木在失去意识前,看见丙号库的屋顶被掀开个大洞,月光混着火药味倾泻而下。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为首的马上,世子爷玄色大氅猎猎飞扬。
他手里举着的,正是木木掉在护城河边的青铜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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