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木木的指甲抠进神龛裂缝,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只红虫钻进世子爷伤口的刹那,她腕间银镯炸开细密裂纹,蓝光如垂死萤火忽明忽暗。
世子爷出声:「噬心蛊同生共死……」
世子爷咳出黑血,蟒纹箭袖早被血浸透,「现在杀她,我们三个一起死。」
破庙外马蹄声骤停,北狄人特有的铁蹄包铜声砸在青石板上。
木木抓起掉落的半块玉佩,冰凉的玉面映出自己肩头胎记——原本朱砂色的焰纹正扭曲成蛊虫蠕动状。
木木出声:「肃王勾结北狄的证据在账本夹层。」
她掰开世子爷掌心,蘸血写下「春蚕丝」三字,这是侯府暗桩才懂的密语。
世子爷瞳孔骤缩,这是当年老侯爷遭毒杀前夜,留给心腹的最后一句话。
「砰!」
庙门被弩箭轰开的瞬间,木木抓起香炉砸向房梁悬挂的油灯。热油泼洒,火舌顺着蛛网窜上房顶,将扑来的北狄武士逼退三步。
浓烟中木木拽住世子爷腰带往后殿拖,指尖触到他腰间硬物——是那本被调包的假账册!
世子爷出声:「萧玉瑾给的账本有蛊粉。」
世子爷翻身压住木木,一支毒箭擦着他后颈钉入地面。
他喉结滚动着咽下血沫,「真账册在……活水巷当铺的《山海经》封皮里。」
木木的耳廓擦过他染血的唇,烫得惊人。
殿后传来砖石挪动的闷响,是春伯曾说过的密道。
她突然明白世子爷为何选这间破庙——神龛下埋着侯府暗道的总机关。
「抓住蛊母!」北狄首领的弯刀劈开烟雾,刀柄镶着的狼头眼珠泛着绿光。
木木摸到世子爷袖中暗袋,抽出根银针扎向他颈侧动脉。这是账房学徒必学的止血法,此刻针尖偏了三分,正刺中他焰纹中央。
「唔!」世子爷闷哼一声,皮肤下鼓动的紫黑纹路竟褪去些许。
木木心跳如雷——老侯爷的医札提过,焰纹实为蛊虫巢穴,银针封穴可暂缓发作。
「咻——」
第二波箭雨穿透窗纸时,木木己撬开神龛底板。
腐木碎屑簌簌掉落,露出个青铜罗盘,盘面十二时辰方位皆刻着商铺暗号。
她将世子爷染血的玉佩按在「午时」位,机关齿轮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世子爷出声:「快走!去当铺找宋掌柜,就说……丝价跌了。」
世子暴起,剑锋划出半弧逼退追兵。他后背撞上木木肩头,将她推进乍现的暗道口,
木木的指尖还攥着他半片被血黏住的衣角。
黑暗吞没视野前,她看见北狄人刀尖挑着只铁笼,笼里红虫正疯狂撞击栏杆——是萧玉瑾的本命蛊!那虫子每撞一次,世子爷颈侧焰纹就深一分。
「轰隆!」
机关门闭合的巨响震落簌簌灰尘。
木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密道里狂奔,石壁上的霉斑蹭过脸颊,带着陈年血渍的腥气。
木木肩头蛊纹灼痛越来越烈,银镯终于「啪」地碎裂,蓝光熄灭前照见墙角刻痕——是春伯的标记,指向三条岔路中最窄那条。
「咔。」
细微机括声从头顶传来。
木木贴墙屏息,听见肃王阴冷的声音透过砖缝渗下来:「……把侯府库房的硝石运去北狄,账走永昌票号。」
接着是萧玉瑾虚弱的回应:「世子爷活不过三日……那个冒牌货的焰纹能暂时镇住蛊虫……」
木木的牙齿深深陷进下唇。她摸出怀中油纸包,里面是今早从厨房顺走的饴糖——掺了明矾的糖块遇水即燃,这本是用来对付查账时捣乱的家奴的。
前方出现微光,密道尽头是口枯井。
木木蹬着井壁凸起处攀爬时,听见井盖上传来「笃笃」敲击声,三长两短。
她捏碎糖块抹在井绳上,哑着嗓子回应:「丝价跌了。」
井盖应声而开。
伸下来的手布满老茧,拇指戴着翡翠扳指——
是侯府钱庄大掌柜!老头儿布满皱纹的脸在月光下泛青,出声:「二小姐,老侯爷的《山海经》老奴守了十二年。」
木木刚探出半个身子,猝不及防被拽倒在地。一柄匕首抵住她咽喉,持刀人身上飘着千金难买的龙涎香——是肃王府长史!
长史冷笑,刀尖挑开她衣领露出蛊纹,出声:「王爷猜得没错,果然留着后手。可惜这焰纹马上要换主人了。」
「嗤!」
利器入肉的闷响。
长史不可置信地低头,看见自己心口冒出截剑尖——是从枯井里爬出来的世子爷!他蟒袍尽碎,浑身是血,剑柄却稳如磐石。
世子爷出声:「本王的剑,专杀背主之奴。」
世子爷抽剑,血线溅在木木手背,烫得她一颤。
大掌柜早吓得瘫坐在地,怀里《山海经》封皮裂开,露出半张地契——是北狄王庭抵押给侯府的铁矿契书!
世子爷剑尖挑起契书塞进木木手中,自己踉跄跪地。
月光照见他脖颈,紫黑蛊纹己爬满下颌。他扯开衣襟,心口处有个与木木胎记一模一样的焰纹,只是颜色漆黑如墨。
世子爷出声:「双生蛊……」
他咳出的血沫里混着细小虫卵,「我若死了,焰纹会转移到你身上继续镇蛊……萧玉瑾要的就是这个。」
木木攥紧契书的手发抖。
她想起账本里那页被虫蛀的婚书——
十二年前,老侯爷曾为世子爷与萧氏女定亲。所以萧玉瑾归来第一件事就是验她胎记,所以肃王非要活捉她……
「喀啦!」
远处侯府方向传来梁柱倒塌的巨响,火光染红半边天。
世子爷剑锋突然转向大掌柜,出声:
「带她去码头,春伯的船等在三号仓。」
说罢要往火场冲。
木木一把扯住他束腰玉带,从《山海经》封皮夹层抽出张药方——是春伯临死前塞给她的。
药方背面密密麻麻记着北狄与肃王府的银钱往来,而正面赫然是解蛊之法:
「以双生焰纹者心头血为引,佐以铁矿硝石煅烧,可熔蛊巢。」
「来不及了。」世子爷掰开她手指,将个冰凉物件塞进她掌心。
是那半块能拼合的凤纹玉佩,内侧刻着「同生」二字己被血污浸透。
世子爷出声:「记住,焰纹转移时要割断左手小指——这是唯一能保命的方法。」
木木还要追问,码头方向传来号角声。世子爷猛地推开她,自己转身扑向追来的北狄武士。
「走啊!」世子爷的吼声混着血腥气砸过来。
木木被大掌柜拽上马车时,最后看见的是他染血的背影,以及萧玉瑾从火光中走来时,腕间叮当作响的银铃——和木木被拐卖那晚,人牙子手上戴的一模一样。
马车碾过青石板,木木怀中的契书与药方烫得惊人。
木木摸到世子塞来的玉佩,发现「同生」二字下还有极小的铭文:「蛊不死,侯府不灭。」
马车窗外,侯府方向的天空被火光照亮如白昼。
码头方向,三艘挂着春字旗的商船正升起血红色的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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