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刺骨的河水灌进鼻腔时，木木下意识攥紧了那枚青铜铃铛。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擦过她的脚踝，滑腻得像泡发的尸体。
世子爷的手抓住木木的后领，力道大得几乎勒断她的喉咙。
木木被拽着撞上一块凸起的岩石，后背火辣辣的疼，却也因此躲过了头顶砸落的青铜灯俑——那东西擦着她的发髻沉入水底，眼眶里渗出的灯油在水面燃起幽蓝火焰。
「咳咳......」木木吐出半口混着血河水，发现世子爷正用剑鞘卡在石缝里支撑两人。他心口蓝纹己蔓延到下颌，嘴角不断溢出的血丝在河水里晕开淡红的雾。
世子爷出声：「看脚下。」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木木低头，看见暗河底部铺着密密麻麻的青铜片，每片上都刻着扭曲的焰纹。
水流搅动时，那些铜片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叮叮」声。
木木终于明白过来：「这是......」
世子爷出声：「老侯爷的防盗机关。」
世子爷的剑鞘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铜片连着水底暗桩，踩错一步就会被铁蒺藜扎穿脚心。」
远处传来「扑通」的落水声，接着是萧玉瑾带着笑意的呼喊：
「好妹妹，这暗河通着侯府荷花池呢——你说那些丫鬟看见浮尸，会不会吓晕过去？」
木木耳后的硬块剧烈震颤。她摸到耳后皮肤己经裂开细缝，蓝光正从伤口里渗出来，把指尖照得发亮。
世子爷猛地掰开她攥着铃铛的手，把黑齿塞进木木嘴里。
腥苦味炸开的瞬间，木木看见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暗河对岸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嵌着上百个青铜铃铛，每个铃舌都是发黑的人牙。
世子爷出声：「含紧。」
世子爷掰开自己衣领，露出锁骨处同样渗着蓝光的裂痕，「这黑齿能暂时压制蛊毒，但撑不过两个时辰。」
木木抓住世子爷的手腕：「你早知道我是谁？」
河水变得湍急，世子爷的剑鞘「咔嚓」断裂。
两人被冲向下游时，木木看见世子爷嘴唇翕动，吐出的字句被水声打得粉碎：
「......不是冒牌的......」
「哗啦！」
一段突出的岩架救了木木他们。
木木扒住湿滑的青苔爬上去，发现岩架尽头是个半人高的洞口。世子爷瘫在石面上剧烈咳嗽，每咳一声就有更多蓝纹从领口爬出来。
木木捏着铃铛的手在发抖：「什么叫不是冒牌的？」
世子爷出声：「十七年前......」
世子爷抓住木木的脚踝，指甲掐进皮肉，「老侯爷从苗疆带回两个女婴，一个交给夫人养，一个送去庄子上......」
洞顶「簌簌」落下碎石，远处水花声越来越近。
木木扯开世子爷的衣襟，看到他心口处除了蓝纹，还有个月牙形的旧疤——和她耳后的一模一样。
世子爷笑出声：「肃王当年要的不是侯府血脉......」
他咳得蜷缩起来，「是要养出能操控连心蛊的......活鼎炉。」
木木的耳朵「嗡」地一声。她想起大掌柜临终时说的「断蛊巢经脉」，想起账本里那些流向肃王府的暗账，最后想起萧玉瑾腕间变成暗红的银铃。
「所以萧玉瑾才是......」
世子爷出声：「她也不是。」
世子爷暴起，把木木扑倒在石面上。一支弩箭「哆」地钉进他们刚才靠着的石缝，箭尾缠着的红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萧玉瑾的声音从暗河拐角处飘来：「兄长怎么不说完整？当年被送走的那个，可是老侯爷和洗脚婢生的野种呢——」
木木的视线突然模糊。嘴里含着的黑齿变得滚烫，烫得她舌根发麻。
世子爷的手掌重重按在木木渗血的耳后，剧痛中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被塞进伤口。
世子爷出声：「听着。」
世子爷的呼吸喷在她耳廓上，带着铁锈味，「铜雀台下有......」
「嗖！」
第二支弩箭钉在石壁上。木木看见世子爷嘴唇还在动，可喷涌的血己经堵住了所有声音。
木木去拔那支箭，指尖碰到箭杆时僵住——箭尾刻着小小的「陆」字。
这是陆家的弩箭。
萧玉瑾的裙角出现在岩架尽头时，木木做了个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
木木掏出怀里那本浸湿的账册，撕下写着「肃王」的那页塞进世子爷染血的衣襟，然后抱着他滚进暗河支流。
「你找死！」萧玉瑾的尖叫混着银铃狂响。
木木在湍急的水流中死死抱住世子爷，感觉到他正把什么东西塞进她腰带。
那东西硌得肋骨生疼，形状像是......半块兵符。
「轰！」
暗河改道，木木和世子爷两人被冲进一条狭窄的水道。
木木的后脑勺重重磕在石头上，最后看见的，是世子爷用身体挡在她前面。
不知过了多久，木木在腐臭的泥浆里醒来。手里还攥着那枚沾血的青铜铃铛。耳后的伤口奇迹般结了痂，锁骨处开始浮现新的蓝纹。
「滴答。」
水珠从洞顶滴在世子爷惨白的脸上，残留着半个没说完的字，就晕死过去了。
铜雀台下有兵......什么？兵器？兵符？还是......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照进水道。
木木滚进泥潭前，看见世子爷的右手抽搐了一下——他食指指着水道尽头的石壁，那里刻着个被青苔覆盖的图案。
是朵五瓣焰纹，和木木锁骨上的一模一样。
(http://www.220book.com/book/U9P2/)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