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铜雀台的鎏金残骸砸进排水渠，激起丈高浊浪。
木木拽着萧玉瑾滚进密道，背后蓝血追着脚后跟漫上来，所过之处青砖「滋啦」作响，锈出蜂窝似的孔洞。
萧玉瑾反手扣住木木手腕，出声：「钥匙...沾了血才能用！」
她嗓音嘶哑得像砂纸磨铁，翡翠镯子早碎成渣，掌心死死攥着那把黄铜钥匙——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锈。
木木瞥向世子爷最后比划的账本手势，突然懂了。
「咔嚓！」
木木咬破指尖将血抹在钥匙上，锈迹像活物般退缩。
远处祠堂方向的蓝光骤然暴涨，地面青铜管道「咯咯」震颤，仿佛有巨兽在底下翻身。
萧玉瑾闷哼一声跪倒。木木这才发现她后腰扎着半截金簪，簪头蓝血己经凝固成蛛网状——是陆七肉瘤爆开时溅上的！
「戌时六刻...」
木木盯着铜铃倒影喃喃。
月亮此刻红得发黑，像被蓝血腌透的咸蛋黄。
木木扯开萧玉瑾衣领，果然看见锁骨下方嵌着枚青铜钉，钉尾五瓣焰纹与虎符裂纹如出一辙。
木木出声：「肃王的钉魂术？」
木木指尖发凉。这玩意她在账房古籍里见过，中钉者会逐渐变成活体蛊巢。
萧玉瑾咧嘴笑了，出声：「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杀回侯府了？」
萧玉瑾暴起，染血的手指插进木木发髻，抽出一根银针抵住木木喉头，出声：
「好妹妹，你猜世子为什么专挑你当替死鬼？」
针尖蓝血滴在木木衣襟上，晕开一朵诡艳的花。
「哗——」
祠堂方向传来排山倒海的浪涌声。
木木趁机抬肘撞向萧玉瑾伤处，趁她吃痛翻滚时抢过钥匙。密道剧烈倾斜，石阶缝隙里渗出粘稠蓝浆，眨眼间就漫到脚踝。
「钥匙孔在鼎耳！」萧玉瑾大喊。
萧玉瑾脖颈青筋暴起，皮肤下蓝纹像蚯蚓般蠕动。
萧玉瑾出声：「子时前不封住蛊巢，整个京都...」
话没说完就被破墙而入的肉须卷住腰腹。
木木抄起锈铁管劈下，肉须断口喷出的不是血，而是密密麻麻的青铜颗粒——正是账房失踪的碎银！
木木出声：「侯府的银子...全被炼成蛊了？」
木木胃里翻腾。难怪世子爷要她查账本，那些亏空的数目根本是...
「嗖！」
一支玄铁箭擦着她耳廓钉进墙壁，箭尾缠着张染血的宣纸。
木木展开一看，是世子爷的字迹：「东厢房第三块砖后，有肃王亲笔密函。」
可东厢房早塌了！
木木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扯开萧玉瑾的荷包——里面果然藏着半块靛蓝印泥，正是密函火漆的材质！
「你故意引我去送死？」木木攥紧印泥冷笑道。
萧玉瑾早被肉须拖到密道深处，声音诡异地清晰：「戌时三刻...铜雀台机括会二次触发...」
仿佛印证她的话，头顶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
木木扑向窥视孔，看见祠堂飞檐上的青铜铃铛集体转向，铃舌是一根根银针——全是萧玉瑾平日用的暗器款式！
「当——！」
子时的更鼓像一记闷棍敲在太阳穴上。
木木眼前发黑，手里钥匙烫得握不住。她低头看见钥匙柄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蓝纹蛊虫——正在疯狂啃噬黄铜！
「混账...」
她抓起锈铁片剜出蛊虫，虫尸遇血「砰」地炸成磷火。
借着幽光，木木看清密道尽头是间溶洞般的石室，中央倒悬的青铜鼎炉正在融化，鼎耳锁孔赫然是五瓣焰纹。
「咔嚓！」
钥匙插入的瞬间，鼎炉表面龟裂，露出里面浸泡在蓝血中的密函。木木刚要抓，脚踝被铁链缠住——是管家变异后的肉须！
「姑娘小心！」陆七的声音从肉瘤深处传来。
木木这才发现陆七手里翡翠扳指，正是大管家今早戴的。
木木抡起铁管砸向扳指，肉须吃痛松开，蓝血喷溅到密函上，显出几行朱砂字：
「长生药引：五月初五子时，取萧氏嫡女心头血三盅...」
落款盖着肃王私印，印泥靛蓝如鬼火。
「轰隆！」
整个侯府地基下沉三尺。
木木抓着密函滚进鼎炉下方，看见萧玉瑾不知何时爬到了鼎耳上，脖颈蓝纹己经蔓延到脸颊。
萧玉瑾出声：「你以为...世子真在乎侯府？」
萧玉瑾每说一个字就咳出蓝血，「他养的那些弩机...全是为了...」
话没说完就被破顶而入的玄铁箭贯穿肩膀。世子爷站在残垣上挽弓，月白中衣早被血染成紫黑，心口蓝纹淡得几乎看不见。
世子爷出声：「木木！鼎炉下的暗格！」
木木扑向鼎足，摸到个冰凉机关。按下瞬间，整座祠堂的地砖「唰」地翻转，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青铜管道——
每根管子里都涌动着蓝血，最终汇聚向侯府正堂！
木木出声：「侯府就是最大的鼎炉...」
木木终于明白世子爷布局。那些账本上亏空、失踪仆役、甚至萧玉瑾回归，全是为了...
「哗——」
蓝血洪流调转方向，朝着铜雀台残骸倒灌。
木木看见萧玉瑾在鼎耳上癫狂大笑，青铜钉正将她全身血肉转化成蓝浆。
萧玉瑾出声：「戌时过了...」
萧玉瑾张开双臂坠入血海，「现在轮到肃王...尝尝被反噬的...」
话音未落，世子爷的最后一箭离弦。箭矢带着那枚青铜钉钉入鼎炉——
「铛！！！」
震耳欲聋的金属嗡鸣中，蓝血如退潮般缩回管道。
木木攥着密函爬出废墟，看见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
世子爷的玄铁箭袋空空如也，袖口露出一角靛蓝——是萧玉瑾塞进他衣襟的香料方子。
「姑娘...」
陆七拖着残躯爬来，手里的翡翠扳指「咔嗒」裂开，露出半枚青铜钥匙。
陆七出声：「管家临死前说...侯府地窖还有...」
木木望向满地蓝血锈蚀的痕迹，突然笑了。
「备纸笔。」
木木擦掉脸上血锈，「该让肃王殿下...看看他的账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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