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的门被张嬷嬷反手闩上时,木木才敢松口气。
木木出声:“嬷嬷,前厅那边……”
“肃王在前厅捆了三个管事。老奴听人说是玩忽职守,纵容火势蔓延,实则是那三个管事不肯在挪用银两的账上画押。”
张嬷嬷把玉符往木木手里一塞,声音压得低。
木木指尖一缩,玉符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爬上来,正好贴在掌心那道被火星烫出的红痕上,又凉又疼。
木木想起前几日对账时看到的一笔账:
去年冬月,肃王从府里支了三千两白银,账上写着采买药材,库房的药材入库单上,那几日只进了些寻常的当归枸杞,连味人参都没有。
“萧二小姐呢?”木木抬头往门外望,假山那边没了动静,世子故意引开人的方向,隐约有吆喝声,却听不清具体。
张嬷嬷往佛堂深处退了两步,指了指供桌后的暗格,出声:
“老奴刚才开窗时,见她往西边月门跑了——怕是回自己院里拿东西。”
她顿了顿,眼神沉下来,“肃王的人没追,怕是故意放她走的。”
木木心一沉。
故意放她走?是觉得萧玉瑾手里没筹码,构不成威胁?还是想借着萧玉瑾的手,来拿她手里的账册?
正琢磨着,供桌后的暗格咔嗒响了声。
木木猛地回头,就见暗格的木板被推开,萧玉瑾从里面钻了出来。
她头发乱得像草,裙摆上沾着泥,手里多了个巴掌大的木匣子,匣子里铺着红绒布,放着另一半玉符。
两块玉符往一处凑时,咔地合在了一起。
青白色的玉料严丝合缝,缠枝莲的纹路拼成了整朵,花心处藏着个极小的苏字——那是萧玉瑾生母的娘家姓。
“这是我娘当年陪嫁时带的。娘说过,若有一天她不在了,凭这玉符去苏州找外祖家,他们会护着我。”
萧玉瑾的声音发颤,指尖摸着玉符上的苏字,眼眶红了。
木木盯着合在一起的玉符,想起那本掉在石阶上的账册。
她赶紧把怀里的账册往外抽,翻到被火燎过的那一页。
朱砂记号旁边,有行极淡的小楷,是用针尖蘸着墨写的:
“冬月廿三,取银三千,苏宅急用。”
冬月廿三,正是肃王支走三千两白银的日子。
“苏宅急用?”
萧玉瑾凑过来看,眉头猛地一挑。
“我外祖家在苏州,去年冬月根本没派人来京都!”
木木指尖敲了敲账册上的“取银”二字,出声:
“要么是肃王假托苏宅的名义挪了钱,要么……”
她顿了顿,喉头发紧,“要么是你娘当年发现了什么,想用这笔钱送你走。”
萧玉瑾的脸唰地白了。
她攥着玉符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出声:
“我娘是生我时难产死的!接生的稳婆说是血崩,可她当年才二十三岁,身子一首硬朗……”
张嬷嬷开口,声音比刚才沉了些,“血崩也分两种。一种是真难产,一种是……被人动了手脚。”
木木和萧玉瑾同时看向她。
张嬷嬷往门口望了眼,确认门闩插得牢,才低声道:
“老夫人在世时,曾让老奴收过一帖药方,说是当年给萧夫人安胎用的。老奴不懂药理,只记得药方里有一味藏红花,量比寻常安胎方多了三倍。”
藏红花!
木木倒抽一口冷气。
这东西少量能活血,多了就是打胎的猛药,孕妇碰了轻则动胎气,重则血崩——哪里是安胎,分明是催命!
“是谁开的药方?是府里的太医?还是……”
萧玉瑾的声音抖得厉害,眼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玉符上。
张嬷嬷叹了口气,出声:
“是肃王请的外地名医。老夫人当年也起过疑,想查,可那名医开完药方就走了,肃王说人己经回江南了,找不着了。”
木木出声: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萧夫人是他的正妻,萧玉瑾是他的亲女儿……”
张嬷嬷出声:
“为了兵权。萧夫人父亲是镇北大将军,手里握着兵权。老将军战死,萧夫人要是活着,凭着苏家势力,侯府事轮不到肃王说了算。”
木木心头一震。
原来是这样。
不是为了银钱,是为了权力。
杀了萧夫人,就能攥住侯府的权。扣下萧玉瑾,就能拿捏住苏家残余的旧部。作者“作者若雨”推荐阅读《冒牌千金在侯府搞内卷》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挪用那三千两,说不定是给当年那个名医封口,或是用来打点什么人。
萧玉瑾出声:
“现在怎么办?账册在你手里,玉符在我这儿,肃王肯定不会放我们走。”
萧玉瑾抹了把泪,看向木木的眼神变了——没了之前的敌意,多了点慌乱,还有点依赖,
木木刚要开口,门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像是有重物砸在了门上。
紧接着,是肃王的声音,比刚才在前厅时更沉,带着股狠劲:
“张嬷嬷,开门。本王知道木木在里面,把人交出来,本王饶你不死。”
张嬷嬷脸色一变,往门后挪了两步,伸手按住门闩:“老奴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佛堂里只有老奴一个人。”
肃王冷笑一声道:“一个人?那本王就自己进来找。”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嘎吱的声响——是有人在撬门闩。
木木头皮发麻,往佛堂深处退了退,目光扫过供桌后的暗格。刚才萧玉瑾就是从那儿钻进来的,说不定能从那儿出去?
木木出声:
“暗格通往后院的柴房。柴房有个小角门,能出去。”
萧玉瑾也反应过来,拽着木木往暗格走。
张嬷嬷拦住她们,出声:
“不行。柴房的角门早就被肃王锁了,他肯定猜到你们会往那儿跑。”
她指了指佛堂屋顶的天窗,“从那儿走,屋顶的瓦片能通到西跨院,世子的人说不定在那边。”
撬门的声响越来越急,门板被撬得咚咚响,眼看就要被撬开了。
木木咬了咬牙,把怀里的账册往萧玉瑾手里塞,出声:“你拿着账册,先从天窗走。我去拖住他们。”
萧玉瑾急道:“你怎么拖?肃王要的是你!”
木木出声:“我有这个。”
木木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是她前几日在账房整理旧物时发现的,里面装着些胡椒粉,本想留着防老鼠,现在倒能派上用场。
木木往门口瞥了眼,张嬷嬷正用身子抵着门,脸憋得通红。
木木推了萧玉瑾一把,出声:
“走!账册比我重要,你先出去找世子,告诉他肃王挪用银两去向,让他去查裕丰号的账!”
萧玉瑾攥着账册,又看了眼合在一起的玉符,咬了咬牙,转身往天窗爬。
就在她的手抓住天窗木框时,佛堂的门哐当一声被踹开了。
肃王带着几个带刀的汉子站在门口,脸上沾着烟灰,眼神狠得像要吃人。
他扫了眼佛堂,没看到萧玉瑾,目光立刻落在木木身上,出声:“账册呢?”
木木往供桌后缩了缩,手里攥着那个瓷瓶,心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
木木出声:
“什么账册?王爷不是要查失火的事吗?我刚才躲在这里,什么都没看见。”
木木故意装傻,声音抖着,装出害怕的样子。
肃王往前迈了一步,抬脚踹翻旁边香炉,出声:“还敢装!搜!给本王仔细搜!就算把佛堂拆了,也要把账册找出来!”
汉子们立刻往佛堂里冲。
木木瞅准机会,猛地把瓷瓶里胡椒粉往最前面那个汉子脸上撒去。
“阿嚏!”那汉子被呛得猛打喷嚏,手里的刀哐当掉在地上。
趁着这功夫,木木转身就往供桌后跑——她得去帮张嬷嬷,刚才门被踹开时,张嬷嬷被门板撞得跌坐在地上,腿好像受了伤。
肃王反应更快,一把抓住木木的后领。
“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他冷笑一声,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的脖子勒断。
他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匕首,寒光一闪,首刺木木的胸口。
木木闭上眼睛瞬间,听到头顶传来哗啦一声——是天窗被推开声音。
紧接着,是萧玉瑾喊声,带着哭腔,异常尖利:
“爹!你看这是什么!”
木木猛地睁开眼。
就见萧玉瑾半个身子探在天窗外面,手里举着那本账册,还有那块合在一起的玉符。
火光从她身后照过来,把账册上的朱砂记号和玉符上的苏字照得清清楚楚。
萧玉瑾出声:
“你要是敢动她,我就把这账册和玉符送到苏州去!让外祖家的人看看,你是怎么害死我娘、挪用她陪嫁银两的!”
肃王的匕首停在半空。
他看着萧玉瑾手里东西,脸色变得惨白。
木木趁着他发愣功夫,挣开他的手,捡起地上的香炉,朝着他的腿狠狠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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