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七章：冰壁心跳，绝境回响
冰冷的触感最先刺醒神经。不是空气的寒，是骨髓深处结冰的钝痛。陈锐趴在冰面上，每一次吸气都像吞玻璃碴，左臂扭曲的角度在幽蓝磷光下格外狰狞。视野边缘，编译仪猩红的残影断续闪烁：【能量池：-7350】……【核心锁死】……字迹如同垂死者的心电图。
他挣扎抬头。
钢颚侧躺在十米外，像座崩塌的山。右臂只剩焦黑的骨茬，断口被幽蓝坚冰死死封住。左前肢的冰壳更厚了，爬上半个胸膛。最骇人的是头颅——左半边冻成幽蓝冰雕，血管凝滞；右半边鳞甲下，熔金血管如濒死的火蛇疯狂搏动，每一次抽搐都带起痛苦的痉挛。那只熔金蓝宝石竖瞳，光核只剩针尖大的残烬，在涣散的瞳孔里飘摇。
嗡……
低沉的震颤毫无征兆地碾过耳膜。像有人把次声波炮塞进颅骨里开火。陈锐眼前发黑，喉头腥甜上涌。更可怕的是钢颚的反应——它残躯猛震！冰封的左半边更死寂，熔金的右半边血管却贲张欲裂，鳞片缝隙渗出暗红带金点的血珠！混乱的能量在它体内发出濒临爆裂的尖啸！
【警告！低频共振……加剧目标崩溃……大型热源接近！】编译仪残存的扫描模块挤出最后的信息。
陈锐的视线被前方冰壁下的异动死死咬住。
咔嚓！咔嚓嚓！
覆盖厚冰的冻土猛地向上拱起！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炸开！粘稠的幽蓝粘液裹挟着碎冰喷溅，一个首径五米、布满旋转冰晶利齿的巨口破土而出！腥臭的寒气混着声波轰然扩散！
嗡——！！！
声浪如有实质，狠狠撞在钢颚身上！它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哀嚎，整个身体疯狂翻滚，熔金血管的光芒刺眼到惨烈！
冰川吞噬者！那巨口深处的幽蓝喉管蠕动着，没有眼睛，却精准锁定了能量暴走的钢颚。覆盖冰刺的庞大虫躯碾过冻土，冰层在它身下纸片般碎裂。带着毁灭的寒息，巨口噬咬而下！冰晶利齿撕裂空气的尖啸近在咫尺！
“起来啊！”陈锐嘶吼着扑向钢颚的头颅，用身体去挡。徒劳，但本能。
千钧一发！
“吼——！！！！！”
钢颚的咆哮炸开！不再是声音，是熔金与冰蓝纠缠的能量风暴！裹着极致的痛苦和守护的执念，从它濒死的躯壳里喷薄而出！
轰！！！
混沌的冲击环狠狠撞上巨虫噬咬的口器！
噗嗤！咔嚓！
最前沿的冰晶利齿瞬间崩碎！粘液汽化！巨虫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尖啸，庞大身躯被狠狠掀飞，砸在侧壁冰墙上，震落冰棱如雨！
陈锐被爆炸的气浪掀飞，后背重重撞上冰壁。预想中的粉身碎骨没有到来——视线模糊中，他看到钢颚那覆盖厚冰的左前肢，竟在最后一刻本能地抬起，用冰封的断茬挡在了他身前！狂暴的能量大部分轰在冰甲上，蛛网裂痕瞬间爬满断肢，暗蓝如石油的血从裂缝里渗出。
砰！钢颚彻底瘫倒。竖瞳里最后一点熔金光核，闪烁，挣扎，熄灭。混乱的能量潮水般退去。冰封的左侧死寂如墓，熔金的右侧也黯淡下去。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只有断肢处渗出的暗蓝血液，在冰面上缓慢凝结。
像一具被冰封了一半的巨兽尸骸。
冰壁下，被掀飞的巨虫摇晃着昂起破碎的口器。幽蓝粘液滴落，冻结成丝。它发出愤怒的嘶鸣，深蓝的“视线”再次锁定目标。虫躯碾过冰碴，带着更暴虐的杀意，再次扑来！口器深处旋转的冰齿寒光刺目。
陈锐背靠冰壁，冷意浸透骨髓。编译仪死寂。左臂钻心地疼。钢颚…最后的守护耗尽了它。他看着再次逼近的死亡巨口，又看向身旁冰雕般的伙伴。
阿雅的脸在混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嘴角扯出一个近乎疯狂的弧度。
“想吃？”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那就…一起烂在这吧！”
他猛地蹬地，拖着断臂，用尽残存的气力扑向钢颚冰封的断肢——扑向那裂痕密布、渗出暗蓝血液的伤口！引爆它！引爆那具躯壳里冲突到极点的残存能量！同归于尽！
巨虫的腥风扑面！冰齿的寒芒刺眼！
陈锐的身体撞向幽蓝的冰甲！
就在接触前的刹那——
嗡。
一股微弱的波动，毫无征兆地从身后——那数百米高的幽蓝冰壁深处——漾开。不是声音，是首接拂过灵魂的冰凉触感，带着某种沉眠万古的…守护意志。
陈锐撞上钢颚断肢的动作猛地一滞。不是他停下的，是那股波动，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托了他一下。冰寒，却不刺骨，反而像沉入深海时包裹全身的水。
他下意识地，染血的左手按在了身后的冰壁上。
冰冷。粗糙。但掌心下…有什么东西在极其微弱地搏动。咚…咚…间隔长得令人窒息，却沉重如远古的战鼓。
嗡鸣的冰川巨虫，竟也诡异地停顿了半秒。它破碎的口器悬在半空，旋转的冰齿凝滞了一瞬，仿佛被无形的蛛网黏住。
陈锐的掌心紧贴着冰壁。指尖的伤口渗出血，在晶莹的冰面上洇开一小团刺眼的红晕。血没有滑落，反而像被什么东西吸吮着，丝丝缕缕渗进冰层深处。
冰壁内部，那块巨大如心脏的幽蓝水晶，脉动的幅度……似乎微不可察地，增强了一丝。冻结在它周围的泰坦遗骸阴影，扭曲的姿态仿佛在无声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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