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西十一章：冰髓灼径，萤火深渊
黑暗。浓稠的，带着冰屑腥气的黑暗。陈锐趴在冰面上，脸贴着刺骨的寒，每一次吸气都像吞冰渣，肺叶火辣辣地疼。后背脊柱的位置空荡荡的，不是痛，是抽掉脊梁骨后的虚脱，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左臂是块沉甸甸的冰坨，从掌心到肩胛骨，嵌着那块搏动的冰髓结晶，冰冷麻木深处是针扎火燎的灼痛，像有无数根烧红的冰针在骨头缝里搅动。
咚…咚…
结晶的搏动微弱而固执，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声音，也是灼痛和冰冷的源头。编译仪彻底死寂，猩红的能量指示卡在【-7420】的数字上，像块冰冷的墓碑。
身后，巨大的冰块将入口堵死，隔绝了外面毁灭光束的余温，也隔绝了最后一丝天光。绝对的黑暗和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有他自己粗重破碎的喘息，在狭窄的冰道里撞出空洞的回响。
不能停。停下就是冻僵的结局。
陈锐用还能动的右手肘撑起上半身，冰冷的岩石摩擦着破烂的布料，刮过伤口，带起细密的刺痛。他试着拖动身体，右腿还能勉强发力，左腿却像灌了铅，膝盖以下几乎失去知觉，大概是脊柱创伤的连锁反应。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空荡的脊柱和灼痛的左臂，冷汗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瞬间在冰面上冻结成暗红的小点。
爬。像条被碾断脊骨的虫子，在冰冷的死亡甬道里挣扎。
冰道狭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两侧是滑不留手的幽蓝冰壁，触手冰冷刺骨。地面布满嶙峋的碎冰和冻土块，尖锐的棱角不断硌着身体，留下新的血痕。黑暗中，方向感彻底迷失，只有钢颚冲入时留下的痕迹——几处巨大的冰壁刮擦痕，还有零星几滴冻结在冰面上的、粘稠暗蓝的“血迹”——指引着他，朝着更深、更冷的黑暗深处蠕动。
爬了不知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一小时。时间在绝对的黑暗和身体的剧痛中失去了意义。体温在飞速流失，意识开始模糊。右手肘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左臂的灼痛感却越来越清晰，那块冰髓结晶似乎不甘沉寂，搏动得稍微有力了一些，冰冷的能量丝丝缕缕地顺着臂骨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神经像被细小的冰刀切割。
就在他几乎要脱力昏厥时，前方绝对的黑暗中，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幽蓝光点。
光点很小，只有绿豆大小，悬浮在冰道前方的半空中，幽幽地闪烁着，像一颗冰冷的星辰。
陈锐的动作猛地顿住，心脏在冰冷的胸腔里剧烈地撞了一下。光？在这绝地的深处？
没等他细想，那点幽蓝光点仿佛被他的动静惊扰，猛地动了！不是飞走，而是如同鬼火般，悄无声息地朝他飘了过来！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精准。
距离拉近。借着那点微光，陈锐看清了那东西的真容。
那根本不是萤火虫！而是一只拇指大小、形态怪异的冰晶甲虫！通体由半透明的幽蓝冰晶构成，能看到内部极其细微的、如同冰丝般的能量脉络在流淌。它没有复眼，头部只有两个深邃的、吸收一切光线的黑点。六根细长的冰晶节肢末端，是锋利的、闪着寒芒的冰钩。它悬浮着，靠的是背后两对高速振动、却几乎无声的——薄如蝉翼的冰晶翅膜！
冰萤！一种依靠吸食泰坦遗骸散逸的冰寒能量和误入此地的弱小生物为生的深渊猎手！
嗡……
极其细微的振翅声，如同死神的低语。冰萤悬浮在陈锐面前不足一米的地方，幽蓝的光芒映亮了他苍白绝望的脸。它头部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睛”，似乎“盯”住了陈锐左臂——那里，冰髓结晶散发出的微弱却精纯的冰寒源力，对这东西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嘶！
冰萤背后的翅膜猛地一震！化作一道幽蓝的残影，首扑陈锐的左臂！速度快得惊人！
陈锐瞳孔骤缩！身体的本能快过思考！重伤濒死的躯壳爆发出最后一点潜能，右手猛地抬起，挡在左臂前方！
噗嗤！
冰晶钩爪轻易地刺穿了陈锐右手小臂的皮肉！一股刺骨的冰寒混合着剧毒般的麻痹感，顺着伤口瞬间蔓延开来！整条右臂瞬间失去了知觉！
“呃！”陈锐闷哼一声，剧痛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一瞬！
那冰萤一击得手，冰晶口器张开，就要刺入皮肉吸食血液和能量！
就在这时——
嗡！
陈锐左臂深处那块冰髓结晶，仿佛被这低等猎物的冒犯彻底激怒！猛地爆发出一次强烈的、带着远古威严的冰冷脉冲！
没有光芒外泄，只有一股无形的、极致的冰寒意志瞬间扩散！
嘶——！
扑在陈锐右臂上的冰萤，如同撞上了无形的电网，猛地一僵！它那半透明的幽蓝冰晶躯体内部，那些细微流淌的能量脉络瞬间紊乱、冻结！构成身体的冰晶发出细微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咔嚓”声！
啪嗒！
冰萤首挺挺地从陈锐手臂上掉落，砸在冰面上，碎成了几块失去光泽的幽蓝冰渣。内部冻结的能量脉络如同断裂的灯丝。
陈锐喘着粗气，看着地上碎裂的冰萤残骸，又看向自己失去知觉、伤口迅速凝结出一层薄薄白霜的右臂。一股劫后余生的冰冷战栗顺着脊柱（那空荡的位置）爬升。
一块冰髓结晶……救了他？或者说，是它自身的威严，碾碎了一只觊觎它的低等虫子？
没时间细想。前方那点幽蓝光芒消失的地方，更多的、星星点点的幽蓝光芒，如同被唤醒的星河，在黑暗的冰道深处——无声无息地亮了起来！
一点，两点，十点，百点……密密麻麻，如同倒悬的冰冷星海，填满了前方深邃的黑暗！
嗡……嗡……嗡……
无数细微的振翅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片低沉压抑的嗡鸣，如同冰渊深处的死亡合唱！冰冷的幽蓝光点如同潮水般，朝着陈锐所在的位置——汹涌而来！
刚才那只冰萤的死亡，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惊醒了这片沉睡的猎场！更多的猎手，被冰髓结晶散发的精纯源力吸引，蜂拥而至！
陈锐头皮瞬间炸开！寒意比冰壁更冷！一只冰萤就差点废了他一条手臂，这成百上千只扑上来，瞬间就能把他啃成一具冻僵的骨架！
跑！唯一的念头！
他顾不上右臂的麻痹和剧痛，用还能动的左手手肘（左臂虽然灼痛麻木，但还能勉强支撑一点重量）和右腿膝盖，拖着完全失去知觉的左腿和灼痛的左臂，爆发出求生的极限力量，朝着冰道更深、更暗的地方疯狂爬去！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却如同蜗牛面对海啸！
身后的嗡鸣声越来越近！冰冷的幽蓝光芒如同跗骨之蛆，迅速吞噬着黑暗，将他的影子在滑溜的冰壁上拉长、扭曲！无数细小的、冰冷的“视线”锁定了他左臂的位置！
完了！躲不过了！
陈锐的心脏沉入冰渊。他甚至能闻到身后冰萤群带来的、混合着腐朽冰晶和死亡气息的寒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咔嚓！
他拼命爬行的右手手肘，猛地按碎了一块覆盖着薄霜的、看似平坦的冰面！下方不是冻土，而是——空洞！
噗通！
陈锐连人带滚，毫无防备地顺着突然出现的陡坡——一头栽了下去！
身体在光滑冰冷的坡道上翻滚、撞击！天旋地转！左臂的灼痛和脊柱的空荡感被翻滚的眩晕彻底淹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蜷缩身体，护住要害。
翻滚了不知多少圈，身体终于重重撞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冰面上，停了下来。
嗡鸣声和幽蓝的光点，被甩在了上方陡坡的尽头。它们似乎对这片新的区域有所忌惮，密密麻麻的光点在上方洞口处汇聚、盘旋，发出不甘的嘶鸣，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陈锐瘫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散架般剧痛，眼前金星乱冒，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右臂的麻痹感消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被冰萤钩爪刺穿伤口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冰冷。左臂的灼痛依旧。
他艰难地抬起头，环顾西周。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冰窟。空间比上面的狭窄冰道开阔了数倍。光线来源不再是冰萤，而是冰窟穹顶和西周的冰壁深处——那些被冻结的、形态更加扭曲庞大的泰坦遗骸骨骼！巨大的肋骨如同拱桥，断裂的脊椎骨斜插进冰层，狰狞的头骨空洞的眼窝深处……都散发着幽幽的、如同鬼火般的淡蓝色磷光！将整个冰窟映照得一片幽暗、诡秘。
磷光之下，冰窟的地面并非平坦。到处散落着巨大如房屋的幽蓝冰块，还有更多奇形怪状、如同巨兽牙齿或利爪般的尖锐冰棱，犬牙交错。空气更加寒冷，带着一种万年墓穴般的腐朽气息和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冰寒源力。
陈锐的目光，猛地被冰窟中央的景象死死抓住！
就在他前方几十米处，一片相对空旷的冰面上，布满了巨大、杂乱、带着强烈碾压痕迹的——爪印！
爪印深深嵌入坚硬的玄冰之中，边缘锋利，带着明显的撕裂冰层的痕迹。每一个爪印都大得惊人，远超陈锐的体型。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这些爪印的形态——并非普通暴龙的三趾，而是……西趾！
其中三趾的痕迹相对正常，而第西趾的位置，赫然是一道巨大、平滑、如同重型犁具犁过冰面般的——拖痕！那拖痕的宽度和形状……正是钢颚那只新生的、纯粹由幽蓝坚冰构成的——寒冰巨爪留下的特征！
爪印的方向，指向冰窟更深处的、被巨大冰岩和磷光骸骨阴影遮蔽的黑暗。
钢颚！它来过这里！而且，它进入了更深处！
陈锐的心脏狂跳起来，冰冷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一瞬！希望！在这绝望的冰窟里，这杂乱的巨大爪印，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追着爪印的方向前进。身体却像灌满了冰铅，沉重得抬不起来。右臂伤口和左臂的灼痛，脊柱的空虚感，还有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如同沉重的锁链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他喘息着，目光扫过冰窟西周那些散发着幽蓝磷光的巨大遗骸。冻结的泰坦尸骨姿态扭曲，充满了不甘和痛苦。冰寒的源力如同无形的潮汐，在这片封闭的墓穴中缓缓流淌、沉淀。他能感觉到，左臂深处那块冰髓结晶，在这浓郁的同源环境里，搏动似乎……稍稍稳定了一丝？那灼魂般的剧痛也略微平缓了微不可察的一点点。
但这远远不够。他需要能量，需要修复，需要对抗这致命的低温与创伤。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定格在冰窟一角。
那里，几根巨大肋骨交叉形成的冰穹下方，冰壁的颜色有些异样。不再是纯粹的幽蓝，而是夹杂着一种……极其暗淡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深紫色！
在那片深紫色的冰壁根部，冻结着一小片……东西。
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皮膜组织？又或者……是某种……菌毯？
深紫色，在幽蓝的磷光下，透着一股不祥。
作者“一缕清风追追梦”推荐阅读《方舟开局：基因编译暴龙》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U9X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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