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夜的风带着雨后的湿冷,吹过庄园中央那座坍塌了一半的钟楼。呆媛的身影从废墟深处走来时,点点正和阿野检查从实验体容器里找到的档案,纸张上的“人性实验编号”几个字被雨水泡得发皱,像一张张哭泣的脸。)
“你们……也找到了?” 呆媛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沙哑,她的手里攥着一本黑色封皮的日志,封面上烫着影社的蛇形标志,边角己经被泪水浸得发潮。
点点(回头时,注意到她的瞳孔里没有了之前的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清明——那是记忆彻底觉醒的标志):你想起什么了?
(呆媛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翻开日志。第一页的照片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那是16名玩家的合影,背景是庄园完好时的大门,每个人的胸前都别着编号牌,从01到16。照片下方用红笔写着:“第一批‘人性实验’观察对象,均有重大抉择失误记录。”)
“重大抉择失误?” 蓝衬衫玩家的声音发颤,他认出照片里的自己,当时还穿着警服,手里攥着一份没签字的证词——那是三年前,他因为害怕报复,没能指证贪污的上司,导致无辜者被判刑。
呆媛(指尖划过照片上自己的脸,编号12,眼神空洞):我的失误是……三年前,我是医院的护士,因为怕担责任,给错了急救药,导致一个病人死亡。影社找到我,说参加游戏能“赎罪”,其实是把我当观察样本。
(阿野突然想起什么,从实验体档案里翻出自己的资料,编号07,“失误记录”一栏写着:“目睹校园霸凌未阻止,导致受害者自杀。”他的手剧烈颤抖,原来影社选择他,不是随机的,是因为他的“懦弱”。)
成成(脸色凝重地看着自己的编号02,失误记录是:“研发医疗设备时隐瞒设计缺陷,导致3人受伤。”这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从未对人说过,影社却了如指掌):他们调查了我们所有人的过去,用“赎罪”当诱饵,把我们骗进这个人性屠宰场。
(点点的编号是01,失误记录一栏却是空白,只有一行批注:“林月之女,对照组。”这个发现让她浑身冰凉——原来妈妈早就知道实验的存在,把她送进游戏,是为了做什么?)
“对照组的意思是,” 呆媛翻过日志的中间页,里面贴着林月的笔记复印件,“影社想测试,有亲人羁绊的人,在绝境中是否更难背叛。你妈妈故意留下空白,是想保护你不被‘失误记录’束缚。”
(笔记的最后一页,林月用红笔写着:“实验的真正目的,是筛选出能‘绝对背叛’的人,用来执行影社的暗杀计划。所有强调‘信任’的规则,都是为了让背叛更彻底。”)
“畜生!” 蓝衬衫玩家一拳砸在钟楼的墙壁上,指关节渗出血来,“栗子死的时候,我犹豫过要不要救她,原来那也是他们设计的‘背叛测试’!”
复活玩家F(短发女生,她的编号15,失误记录是“为了保研名额举报室友作弊”,此刻脸色惨白):我……我上一场确实背叛过队友,难道也是控的?
“不全是。” 呆媛合上日志,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的清明,“影社只会放大我们的弱点,最终的选择还是自己做的。就像我,明明可以早点说出第三方的事,却因为怕爸妈受伤害一首隐瞒——那不是控,是我真的懦弱。”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众人将一切归咎于“被设计”的侥幸。是啊,影社可以创造绝境,却不能替人做选择。栗子的牺牲,秋天的毒杀,小天的反抗……最终都是每个人自己的决定。)
“但我们可以选择反抗。” 点点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她将自己的编号牌撕下来,扔进篝火里,火苗瞬间窜高,映红了每个人的脸,“他们想观察信任与背叛?那我们就给他们看,什么是绝不背叛。”
阿野(跟着撕下编号牌,猎刀在火光中闪着光):我的失误是没敢阻止霸凌,现在不会了。谁再想伤害我的伙伴,先问问这把刀。
成成(将编号牌捏碎在掌心,水晶球的蓝光突然暴涨,照亮了钟楼顶端的监控探头):庄园的每个角落都有摄像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记录着。那正好,让他们看看,人性不是实验数据。
(众人纷纷撕下编号牌,扔进火里。黑色的塑料在火焰中扭曲、融化,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是在为过去的懦弱举行一场葬礼。呆媛看着跳动的火苗,突然笑了,那是她复活以来第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原来觉醒记忆不是为了沉溺过去,是为了放过自己。”)
第十夜的后半夜,众人没有再守岗,而是围坐在篝火旁,轮流说出自己的“失误”。
蓝衬衫玩家说他后来匿名举报了上司,虽然没能改变判决,却让对方最终落马;复活玩家F说她己经向室友道歉,虽然没能挽回友谊,却解开了心结;阿野说他每年都会去受害者的墓前放一束花,告诉对方“以后不会再让欺凌发生”。
“说出来,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呆媛的眼眶红红的,却带着释然的笑,“影社想拿这些当把柄控制我们,现在看来,不过是些普通人都会犯的错。”
成成(看着水晶球里映出的监控画面——庄园主人正疯狂地砸碎仪器,嘴里骂着“失败品”):他怕了。他以为我们会因为这些过去互相猜忌,没想到我们会一起面对。
天快亮时,钟楼顶端的监控探头突然全部爆裂,发出刺耳的响声。
庄园的广播响起,管家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混乱:“实验……观察失败……启动紧急预案……”
(声音戛然而止,整个庄园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篝火还在跳动,映着众人脸上坚定的表情。)
点点(捡起一块烧黑的编号牌残骸,上面的“01”己经模糊不清):紧急预案?不管是什么,我们都一起扛。
呆媛(从日志里抽出一张地图,是林月偷偷画的庄园地下通道,能首接通往实验数据中心):去毁了他们的数据库。让所有“失误记录”都变成灰烬,再也不能成为威胁任何人的工具。
(众人站起身,朝着地下通道的方向走去。阿野走在最前面,猎刀开路;呆媛拿着地图,走在中间,脚步比来时稳了许多;点点和成成殿后,一个举着紫外线灯,一个握着水晶球,彼此的影子在晨光中紧紧依偎。)
(通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墙壁上还贴着过去的实验报告,照片上的人们眼神麻木。呆媛一边走,一边将报告撕下来扔进背包:“这些都要烧掉,不能再留着害人。”)
数据中心的大门是虹膜识别锁,需要庄园主人的眼睛才能打开。
成成的水晶球突然亮起,映出庄园主人的虹膜数据——是林月的笔记里藏着的。他将水晶球对准识别器,门“咔哒”一声打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服务器,每一台都闪烁着幽蓝的光,存储着无数人的“失误记录”。
“开始吧。” 点点掏出从安全区带来的汽油,泼在服务器上。阿野划亮火柴,火苗在他指尖跳动,映出他坚定的眼神。
(当火焰燃起时,众人退出数据中心,听着里面服务器爆裂的声响,像在庆祝一场迟来的自由。呆媛看着跳动的火光,突然想起日志里林月的最后一句话:“当人们敢于承认自己的错,就再也不怕被任何人操控。”)
晨光从通道的出口照进来,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们身上没有了编号牌,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自己是谁。庄园的秘密被揭开,人性的实验宣告失败,但他们知道,真正的战斗还没结束——庄园主人不会善罢甘休,影社的余党还在暗处窥伺。
“接下来去哪?” 蓝衬衫玩家问,声音里却没有了之前的慌乱。
点点(看向晨光中的庄园废墟,突然笑了):去找到庄园主人,告诉他,游戏该由我们定规则了。
(众人相视一笑,朝着晨光最亮的地方走去。他们的步伐坚定,背影在废墟上连成一片,像一道不可分割的屏障。信任也好,失误也罢,都是人性的一部分,无需被观察,只需被接纳。而这,或许就是对影社最彻底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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