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毽子飞起来的午后
六一儿童节的松柏道馆飘着彩色气球，芽芽踩着新买的白色道鞋，正把最后一串蓝丝带系在木桩上。风从敞开的大门溜进来，卷起她发绳上的樱花花瓣，在地板上打了个旋儿。
“芽芽师姐，你的毽子呢？”穿黄色道服的小男孩举着个彩色毽子跑过来，毽子上的羽毛蹭到芽芽手背，痒痒的。
“在这儿呢。”芽芽从口袋里掏出个旧毽子，鹅毛己经有点卷边，却是她最宝贝的——这是去年若白师伯的忌日，她在道馆后院的老槐树下捡到的，总觉得是他留下的礼物。
方廷皓抱着个大纸箱进来，里面塞满了包装花哨的糖果，他今天穿了件亮黄色的T恤，领口别着朵向日葵胸针，活像个移动的太阳。“小不点们，踢毽子比赛马上开始！”他把纸箱往地上一放，糖果碰撞的脆响引得孩子们围过来，像群啄食的小麻雀。
喻初原正在给孩子们检查护膝，忽然发现芽芽的道服袖口磨破了个小洞，他从口袋里摸出针线，像变魔术似的掏出个小小的樱花布贴。“别动。”他轻轻拽过她的胳膊，银针在布贴上穿梭，很快就补好了破洞，粉色花瓣在白色道服上格外显眼。
“爸爸的手艺比裁缝店还好！”芽芽晃着胳膊看，忽然被百草拽到怀里，额头上被印了个草莓味的印章——这是道馆给小学员的节日勋章。
“比赛规则听好了。”百草站在场地中央，声音清亮，“踢够十个就能拿糖果，踢得最多的，能赢廷皓叔叔准备的神秘大奖。”
孩子们立刻欢呼起来，方廷皓故意板起脸：“不许耍赖！当年你们妈妈踢毽子输给我，还偷偷藏了三个在口袋里呢。”
“才没有！”百草笑着扔过去个毽子，正好砸在他脑门上，“明明是你用巧克力收买了裁判。”
阳光穿过高窗落在两人身上，带着点细碎的金粉。喻初原靠在木桩上看着，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的夏天，也是这样的午后，他坐在看台上，看百草和方廷皓为了个毽子吵得面红耳赤，若白就站在场地边，手里攥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嘴角藏着浅浅的笑。
“预备——开始！”廷皓的哨声响起，彩色毽子立刻在场地里飞起来。芽芽踮着脚踢，鹅毛毽子在她脚边上下翻飞，像只停不下来的小鸟。她忽然想起妈妈教她的诀窍：“眼睛盯着毽子根，腰像柳条一样软。”
踢到第七个时，毽子忽然歪了方向，眼看就要落地，芽芽猛地侧身，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旋风之心》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用脚背轻轻一勾，毽子又乖乖飞起来。场边爆发出一阵欢呼，她看见初原爸爸正举着手机录像，妈妈的手掌拍得通红，廷皓叔叔甚至站到了椅子上。
“十五、十六、十七……”她在心里数着，额头上的草莓印章被汗水晕开，像朵小小的晚霞。忽然，毽子被风吹得往场外飘，她追着跑了两步，膝盖撞到了护具架，发出“咚”的轻响。
“没事吧？”百草立刻跑过来，却被芽芽摆摆手拦住。小姑娘盯着空中的毽子，忽然想起若白师伯的话——“真正的强者，不是从不跌倒，是跌倒了还能盯着目标”。她猛地跃起，用脚尖稳稳接住毽子，落地时虽然晃了晃，却没让毽子掉下来。
最终，芽芽踢了二十三个，是所有孩子里最多的。方廷皓把神秘大奖塞到她怀里——是个用银线绣的毽子，羽毛是孔雀蓝的，底座上刻着个小小的“松”字。
“这是若白当年给你妈妈做的。”廷皓的声音低了些，“他说等有了小师妹，就送给她。”
芽芽把银毽子捧在手里，忽然跑到场地中央，对着空气深深鞠了一躬，像在给什么人表演。风卷起她的白色道服，发绳上的樱花和银毽子的羽毛一起飞起来，在阳光下划出两道温柔的弧线。
傍晚收拾场地时，芽芽发现自己的旧毽子不见了。她急得团团转，却在老槐树的树洞里找到了它，旁边还压着颗薄荷糖，糖纸己经泛黄，是若白师伯当年总给妈妈塞的那种。
“他来看我比赛了。”芽芽把糖纸小心翼翼地夹进日记本，抬头时看见爸爸妈妈正站在门口看她，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只张开的翅膀。
方廷皓己经把卡丁车开到了巷口，正按喇叭催他们去吃冰淇淋。芽芽攥着新旧两个毽子跑过去，忽然转身对着道馆鞠了一躬——这是她每天训练结束都会做的事，敬道场，敬师长，敬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温暖。
月光爬上道馆的飞檐时，百草发现芽芽把银毽子挂在了若白的照片旁边。夜风穿过走廊，毽子轻轻晃动，像在和照片里的人打招呼。喻初原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樱花香。
“你看，”他轻声说，“有些东西，从来都没离开过。”
护具架上的旧护腕轻轻晃动，荣誉墙的照片在月光里泛着柔光，树洞里的薄荷糖还藏着那年夏天的味道。毽子飞起来的午后，孩子们的笑声落下去，又在某个清晨，随着道馆的晨练声，重新醒过来，一年年，一代代，像松柏的年轮，悄悄画着温柔的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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