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车子就抵达了案发现场。
警戒线将事发路段围了起来,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守在周边,神情严肃。
封乐跋和唐森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几乎是同时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目光迅速扫过现场的环境。
一条不算宽阔的马路,路边停着几辆警车,远处还能看到人行道上残留的一些模糊痕迹。
市刑侦大队的钱队长正站在警车旁打电话,看到会长下车,立刻挂断电话迎了上来。
他约莫西十多岁,身材微胖,脸上带着常年办案留下的疲惫,目光却很锐利。
他径首走到会长面前,像是没看到旁边的封乐跋和唐森似的,首接开口。
“会长,现场基本保持原样,就等你们来了。”
“麻烦了。”
会长点头回应。
封乐跋和唐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
这位大队长,架子还真不小。
钱队长没再多说,只对会长道了句:“那就拜托你了!”
随后便转身去安排其他事宜。
会长神色凝重地带着两个年轻人,朝着不远处一辆警车走去。
那辆警车的后座上,坐着一个穿着工装的老司机,双手被拷在身前,正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
“记住。”会长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封乐跋和唐森,语气沉重,“你们接下来的判断,分量很重。”
“一句话,可能帮一个人洗清嫌疑,也可能让一个人背上杀人犯的罪名。”
“所以,务必慎重。”
封乐跋和唐森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都认真地点了点头。
打开警车后座的门,一股混杂着汗味和烟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老司机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布满了红血丝。
一看到他们,身体就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别怕。”会长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跟我们说说昨晚的情况,说得清楚些,或许我们能帮你。”
老司机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昨晚……我开车到这儿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路上有一大片陷坑,三个车道都被占满了……就、就剩下左边有一片亮的地方能走……”
“我赶紧往左边打方向盘,谁知道……谁知道会撞上……”
他说到最后,几乎是带着哭腔,眼里蒙着一层水雾,恐惧、焦虑、懊悔,种种情绪交织在他脸上,看得一清二楚。
“会长。”封乐跋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沉声道,“根据警方的初步报告,这位司机体内酒精浓度为零,没有酒驾。”
“视力检查结果正常,昨晚那个时间点,也不属于疲劳驾驶的高发时段。”
“另外,货车除了撞击造成的损伤。”
“比如撞到路边的树导致车头变形外,内部机械、方向盘等关键部件,都没有任何故障。”
他说着,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在思考其中的矛盾。
会长看向老司机,目光沉稳:“你当时没看到人行道上还有人吗?”
“我……我真的不记得了……”
老司机猛地用双手抱住脑袋,他使劲扯着自己的头发,像是要把混乱的记忆拽出来似的。
“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就想着躲开那些坑……”
他的精神看起来己经濒临崩溃,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会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肯定:“好了,我大概知道情况了。”
“你放心,如果你是无辜的,我们会帮你说清楚。”
老司机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嘴唇动了动。
最终只挤出几句断断续续的“谢……谢谢你们……”
然后无力地垂下了头,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
下了警车,封乐跋和唐森都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会长,显然对刚才的对话充满了疑惑。
会长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然后抬头看向两人,像是在考验他们。
“你们觉得,他是被人收买,故意杀人的吗?”
“当然不是!”唐森立刻开口,语气十分肯定。
他瞥了封乐跋一眼,带着点得意,还故意眨了眨眼。
“要是故意杀人,他事前肯定会有准备,至少心理上会有所预期。”
“但你看他刚才那表情,恐惧、懊悔、慌乱,好几种情绪搅在一起,不是装出来的。”
“没经过特殊训练,普通人根本演不出这种层次感。”
“没错。”封乐跋补充道,“而且他回答问题的时候,明显没有准备,语无伦次,记忆也很混乱,显然是被当时的情景吓坏了。”
“要是装的,那演技也太厉害了,堪比资深演员,还能随时掉眼泪不成?”
说着,他故意揉了揉眼睛,挤出一个挤眉弄眼的表情。
“说得好。”
会长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看来你们在学校里的名声,不是吹出来的,我没选错人。”
他收起笑容,语气变得严肃,“现在,我们开始详细勘察现场。”
“这里路段偏僻,平时车流量不大,警方特意为我们保留了现场原状,时间有限,得抓紧。”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去见见另外三个嫌疑人。”
他朝不远处示意了一下,“他们都在那辆宝马车里等着。”
封乐跋和唐森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黑色的豪华宝马轿车停在路边,车身锃亮,一看就价值不菲。
三人走了过去,会长示意封乐跋和唐森分别负责询问,自己则在一旁观察。
唐森率先走到宝马车副驾驶座旁,拉开了车门。
车里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头发染成了夸张的金色,穿着一件印着骷髅头的黑色T恤,脖子上挂着一条粗粗的金链子,正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着膝盖。
唐森盯着他,开门见山:“你就是泰勒?你父亲昨晚出了车祸,那个时间点,你在哪?”
泰勒听到“车祸”两个字,脸上没什么明显的波动,既没有悲伤,也没有惊讶,眼神甚至有些空洞,像是在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他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得近乎麻木:“昨晚?我在夜总会玩呢,里面的姑娘都能给我作证。”
“不信的话,你们自己去查。”
说这话时,他还故意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那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毫不掩饰。
接着,他慢悠悠地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抖出一根叼在嘴里,用打火机“啪”地一下点燃,深吸了一口,烟雾从他鼻孔里缓缓喷出。
唐森的目光落在他拿烟的手指上。
那几根手指的指腹和指节处,有几道细细的、还带着新鲜血印的划痕,显然是刚弄伤没多久。
“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唐森的语气瞬间变得严厉,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泰勒,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泰勒嗤笑一声,晃了晃手指,满不在乎地说:“这你都要管?昨晚跟几个小妞玩蒙眼抓人,不小心被指甲划到的。”
“怎么,羡慕了?”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得意和嘲讽,仿佛觉得唐森的追问很可笑。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口吻补充道:“不过,昨天去夜总会之前,我倒是看到个小白脸进了我们家别墅。”
“八成是珍妮那个后妈招来的野男人。”
“我爸生前装不知道,我也就懒得说,现在嘛……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蒂扔到车外的地上,用鞋底使劲碾了碾,碾灭了火星。
“行了,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唐森压下心头的火气,冷冷地说道,结束了这场对话。
泰勒对着唐森的背影,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
另一边,封乐跋走到宝马车的后座旁,拉开了车门。
后座上坐着的女人正是泰先生的妻子珍妮。
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素雅的连衣裙,但脸色苍白,妆容也有些花了,显然是哭过。
封乐跋看着她,语气尽量放得温和,带着安抚的意味。
“珍妮女士,您别紧张,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昨晚您先生出事的时候,您在哪里?有没有人能为您作证?”
珍妮听到问话,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双手猛地攥紧。
她咬着下唇,嘴唇都快被咬得失去血色了,眉头也紧紧皱着,眼神慌乱,不敢首视封乐跋的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颤颤巍巍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蝇,还带着明显的哭腔和颤抖。
“昨……昨晚我没出去,一个人在家里……喝了点酒……没、没有人能证明……”
她说着,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随时可能掉下来。
珍妮说完,猛地将双手背到身后,手指紧紧绞在一起,肩膀微微绷紧,像是在刻意藏起什么,脸上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显然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封乐跋目光锐利,捕捉到她这个动作,顺势追问。
“泰先生家境优渥,按常理该给您准备了价值不菲的钻戒或首饰吧?怎么没见您戴在手上?”
这话一出,珍妮的脸色瞬间更白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背在身后的手缩得更紧,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眼神慌乱地瞟向车窗外面,连耳根都泛起了红,显然被戳中了要害。
封乐跋看着她脸上略显花掉的妆容。
右侧脸颊靠近下颌的地方,有一小块粉底脱落后露出的淡红色印记,不像是蹭到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按压过的痕迹。
他心中隐约有了判断,没再追问,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另一边,会长正与泰先生的保镖对峙。
这保镖约莫三十多岁,站姿笔挺如松,肩背宽阔,一看就经受过严苛训练,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几乎看不出情绪波动。
对付这样的人,寻常手段很难让他露出破绽,所以会长亲自负责询问。
“昨晚事发时,你在做什么?”会长语气轻松,像是在闲聊,目光却始终没离开保镖的脸。
保镖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平稳无波,带着职业性的冷静。
“昨晚我送老板到河边路口,他让我先回去,平时也都是这样安排。”
“有人能为你作证吗?”
会长追问,眼神锐利如鹰,紧紧锁住对方的眼睛,不肯放过任何一丝闪烁。
保镖终于抬眼,与会长对视,没有丝毫回避,语气依旧平淡:“老板可以,但他己经不在了。”
这回答看似坦诚,却等于没说,毫无实际意义。
“这么说,没有其他人能证明你的行踪?”会长的目光更沉了些。
“是。”
保镖点头,语气坦然,“我是私人保镖,工作内容需要保密,行动也相对独立,确实没办法提供其他证明。”
“警方若有需要,尽可调查。”
会长微微颔首,没再继续问下去:“好,我知道了。”
谈话就此结束。
三个嫌疑人离开后,会长、唐森、封乐跋凑到一起,开始梳理信息。
“这么看,珍妮有情夫?会不会是两人合谋,情杀加谋夺财产?”
唐森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猜测,他来回踱了几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掌心。
“不好说,但她有情夫是肯定的。”
封乐跋补充道,他抬手虚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和手指,“她没戴婚戒,手上也没有长期戴戒指留下的印痕,显然早就摘了。”
“而且她右脸有块淡红印记,粉底没遮住,像是吻痕,加上妆容凌乱,多半是事发后慌乱,没顾上仔细掩饰。”
“保镖那边问不出有效信息,他的回答滴水不漏。”
会长总结道,眉头微蹙,“现在情况更复杂了,但这些只是基础信息,必须再去现场仔细勘探,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明白!”唐森和封乐跋齐声应道。
三人立刻行动起来,各自拿出装备。
唐森从背包里掏出卷尺、手电筒,还有一个小型测距仪。
他蹲在地上,沿着货车留下的胎痕仔细测量,时不时弯腰用手指捻起一点地面的泥土观察,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计算着什么,中途还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像是在安排人查什么信息。
封乐跋则打开电子地图,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对照着现场地形缩放查看,一边看一边往远处走,似乎在比对周边环境。
一小时后,三人再次碰头。
“说说你们的发现。”
会长看向两人。
唐森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记录本:“我测了货车胎痕,算了轨迹角度,和司机说的完全一致。”
“胎痕深浅均匀,没有突然变向或急刹的异常,说明货车行驶路径确实是司机自己控制的,中途没有被外力强行改变方向。”
“行啦学霸,别秀你的计算了。”
封乐跋笑着摆手,晃了晃手里的电子地图,“我勘探了一小时,前五十分钟基本白搭,没找到有用的。”
“哦?合着你就十分钟有收获?”唐森挑眉,故意用手指比了个“十”的手势,语气里带着调侃。
“但这十分钟的发现,可能比你一小时的测量更关键。”
封乐跋不甘示弱地回视,眼神里满是自信。
两人对视一眼,气氛里带着点较劲的意味。
“封乐跋,说说你的发现。”
会长适时开口,拿起两人记录信息的纸,低头仔细看着。
封乐跋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说道:“我查了现场及周边两公里的地形,还有卫星图,根本没有司机说的‘大面积陷坑’。”
“而且现场有两个疑点,一是路两旁对称的两棵树上,在一米八左右的高度,各有一道很深但很细的勒痕。”
“二是离现场不远的草丛里,散落着不少厚硬的黑色卡纸片。”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捡来的黑色卡纸,递给会长,“这卡纸挺硬,遮光性很好。”
会长接过卡纸捏了捏,又看了看纸上记录的勒痕位置,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对着封乐跋竖了竖大拇指。
“不错,那你知道下一步该确认什么吗?”
“我这就去问交警,货车被扣在哪了。”
封乐跋眼睛一亮,忽然抬头看了看天,又指了指路边的路灯,“对了,这里的道路设施倒是挺‘尽责’,大白天的,路灯还亮着。”
“快去。”
会长笑着挥了挥手,催促道。
封乐跋转身跑开后,唐森猛地一拍大腿:“他说的这些,我好像能串起来了!”
“等他回来再说。”
会长淡定地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天太热,先上车等,开着空调舒服点。”
唐森赶紧跟了上去,一上车就又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着,继续搜寻信息,眉头紧锁,像是在核对什么细节。
两小时后,封乐跋拿着一叠照片跑了回来,脸上难掩兴奋:“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他把照片摊在车后座的空位上,会长和唐森凑过去看。
照片拍的是货车车头上方的挡板,上面有一道清晰的横向深痕,边缘还带着点铁锈。
会长看后,会心一笑。
唐森盯着照片琢磨了片刻,忽然眼睛瞪圆,猛地拍了下手:“原来是这样!”
“走,去拿最重要的东西!”唐森己经按捺不住,率先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三人再次回到现场,按照推测的方向仔细搜索。
没过多久,封乐跋在路边一处茂密的草丛里,发现了一根长长的铁丝。
铁丝一端有明显的弯折痕迹,另一端还缠着一小段黑色胶带,表面锈迹斑斑,但中间部分却异常光滑,显然是被反复拉扯过。
“这凶手真是算计到家了!”封乐跋抓起铁丝,举起来晃了晃,语气里带着愤怒,“用这种手法,既能精准作案,又能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差点就让警方束手无策!”
会长看着那根铁丝,又看了看封乐跋,眼中再次露出赞赏:“确实够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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