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乐跋轻拍了下唐森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担忧：“嘿，唐森，好歹笑一个吧。”
“都过去好几个星期了，你怎么还这副提不起劲的样子？”
唐森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屏幕壁纸是张合影，依雪站在中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他自己就站在旁边，那时的表情还带着几分青涩。
他盯着照片里的依雪，眼神放空，手指无意识地着键盘边缘，半天没吭声。
“唐森，你非得逼我出绝招吗？” 封乐跋无奈地叹了口气。
唐森像是没听见，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仿佛魂魄都飘到了别处。
封乐跋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了音量：“那我只能说个冷笑话了…… 学霸，你肯定不知道数学课在大多数人眼里是什么滋味吧？”
唐森这才慢悠悠地抬了下眼皮，含糊地应了声：“嗯？”
“那你总知道看美剧没字幕是什么感觉吧？” 封乐跋紧跟着问道，眼睛里闪着促狭的光。
“我最头疼的就是英文！” 唐森皱着眉喊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被戳中痛处的懊恼。
“唐森，我知道你爱车，可你不打起精神努力，怎么买得起豪车？你知道 BMW 吗？有梦想才有追求，对吧？” 封乐跋继续循循善诱。
“BMW 要是都不知道，我还算什么资深车迷？”
唐森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点不屑，“再说了，我早就说过，要用自己挣的钱买，那才算是真正属于我的东西！”
“所以我说 BMW 就是你的现状啊！” 封乐跋一本正经地接话。
唐森斜了他一眼：“少来这套，你以为夸我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我就会高兴？”
封乐跋板着脸，用极其严肃的语气说：“谁夸你了？我是说，你现在这状态，就跟便秘似的，一天到晚闷不吭声，憋得人都快喘不过气了，可不就是‘便秘王’（BMW）嘛！”
看着平时严谨又爱摆酷的封乐跋，竟然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
唐森先是愣了两秒。
随即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之前积压的沉闷仿佛被这声笑冲散了不少。
“看来这招还真管用。”
门口传来轻叩声，会长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个文件夹。
封乐跋冲会长比了个大拇指，挑了挑眉。
会长走到两人面前，目光在唐森脸上停顿了片刻：“嘿，各位，你们应该不会还在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吧？”
唐森收起笑容，叹了口气：“说实话，多少还是有点阴影的。
不过都过去了，总不能一首揪着不放。”
“这就对了。” 会长笑着点头。
“是这样，这次得麻烦你们俩跟我去另一所学校。
那是本地最大的商业院校，里面的学生要么是企业家子女，要么是各界名流的后代。
他们校长邀请我们去参加周年庆典，也不用做什么正式演讲，就是去凑个热闹，你们正好也散散心。
学校嘛，总归是个有热情、有活力的地方。”
唐森想了想，点了点头：“行吧。”
封乐跋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就这两天，你们准备一下就行。”
会长回答道。
三天后，会长带着唐森和封乐跋驱车来到了那所传说中的豪华院校。
车子刚拐进通往校门的路，封乐跋就忍不住低呼：“哇，这学校也太奢华了吧！还没进大门呢，外面就有这么大片绿地当活动场？”
唐森顺着车窗往外看，附和道：“你看，好多学生在那边呢。”
那片绿地确实大得惊人，光是中间的草坪，就差不多有普通学校西个操场那么大。
绿地边缘种着修剪整齐的灌木丛，每隔几步就有一张白色长椅。
几对情侣坐在长椅上，男生手臂搭在女生肩上，女生头轻轻靠在男生胳膊上，捧着本书慢慢翻着，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落得满身斑驳。
不远处的空地上，一群男生正在踢足球，白色的足球在绿色草坪上滚动，时不时传来一阵欢呼。
更远处还有几个学生在放风筝，彩色的蝴蝶风筝飞得很高，线轴在他们手里慢慢转动着。
“学校大了就是好，想玩什么都有地方。”
唐森看着这热闹又惬意的景象，忍不住感慨。
“所以才带你们来开开眼界。”
会长笑着说。
三人在门口登记后，受到了简单的接待，随后由一位学生会会长带着游览校园。
这位学生会会长穿着一身修身的红色连衣裙，妆容精致，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说话时语速轻快，声音甜腻。
据说学校的广播、文艺晚会主持全由她包办，大家都叫她林主持。
只是她的热情有些过分，说话时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封乐跋和唐森身边凑。
“你们看这边，这是我们学院的雕像群。”
林主持伸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着前方，“这些都是学校创始人的雕像。
你们也知道，我们这种商业院校，大多是靠投资方建起来的。
说起来这学校还有个挺有意思的来历。
最早是有个男生，从小思维方式就和同龄人不太一样，在学校成绩一首垫底。
后来上了大学，还被学校以‘智力水平不适合继续就读’为由劝退了。
他父母气得不行，干脆自己买了块地，建了这所学校。
有钱人的想法，还真是挺难琢磨的。”
她说着，抬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眼睛朝着封乐跋眨了眨。
封乐跋目光平移到别处，假装在研究远处的教学楼。
林主持也不尴尬，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
“现在这些雕像，就是那位创始人的一家人，还有后来几位主要投资人。
别看我们是商业院校，专业实力可是很强的，毕业生只要通过考核，进的都是政府部门或者大企业的好岗位。”
她说着，又侧过头，冲唐森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唐森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肩膀，视线落在脚下的石板路上，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会长，您带的这两位助手，怎么这么腼腆呀？” 林主持转头看向会长，掩嘴笑了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他们啊，心思大概都放在自己的专业上了。”
会长打着圆场。
唐森和封乐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我们学校实在太大了，一天根本逛不完。”
林主持又说，“所以各个区域之间都有电瓶车接送，晚上十点半之后电瓶车就停运了，你们可得在那之前回住处，不然就得靠双腿走回去了，那可够累的。”
她说这话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听起来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嘲讽。
“没事，我们平时都爱运动，这点路还不至于……” 唐森正想说没问题，胳膊突然被封乐跋轻轻拍了一下。
他顺着封乐跋的目光看去，只见前面人工河的小桥上，站着一个女生，正背对着他们，手里捧着一本书，风吹起她的长发，在身后轻轻飘动。
“嘿，封乐跋，你平时可从不关心这些的！” 唐森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封乐跋，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封乐跋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桥上的女生身上，语气严肃得不容置疑：“是，但这个女生不一样，很特别。”
他这副认真的样子，反倒让唐森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平时封乐跋总爱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真要分辨他此刻的认真是发自内心，还是故意装出来的，还真有点难度。
“哪特别了？” 唐森压低声音，凑近封乐跋耳边说道，生怕被旁边的林主持听见，“你瞧瞧我们一路走来，这学校里的学生，穿的不是限量版球鞋就是奢侈品牌外套，女生手里拎的包随便一个都够普通人数月工资，手腕上戴的表更是闪得晃眼。
一个个哪像学生，分明是土豪来这儿体验生活的。
男生不是一身名牌的高富帅，就是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杀马特。
女生要么浓妆艳抹得像要去参加晚宴，要么打扮得光彩照人，生怕别人注意不到。
我是真没看出这女生特别在哪儿！”
唐森话音刚落，一阵风从人工河上吹过，拂过桥面。
桥上的女生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英伦风学生装，浅灰色的马甲配着白色衬衫，领口系着深蓝色的领结，下身是及膝的格子裙。
风掀起她的裙摆，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脚上那双黑色的小皮鞋擦得锃亮。
她的头发梳成一个利落的单马尾，此刻正随着风轻轻摆动，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她却丝毫未觉，只是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
“就像你说的，那些满身名牌、招摇过市的人，我见得太多了。”
封乐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欣赏，“但在这样的环境里，能安安静静地站在桥上看书，不受周围奢华氛围的影响，你不觉得这样的女孩很奇特吗？至少在我看来，她是个能坚持自我、我行我素的人。”
唐森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这女生看起来太单纯了，像张白纸。
我还是喜欢那种有故事的，经历过些事情的人，那样才更有味道。”
“肤浅！”
封乐跋立刻皱起眉头，毫不客气地批判道，“唐森，你这话可就错了。
虽然你也是富二代，但我们能成为朋友，难道是因为你的家境吗？显然不是，是因为你身上的人格魅力，是因为你不像那些只会挥霍家产的纨绔子弟，而是个愿意靠自己努力打拼的富二代。
再说了，你现在从事心理学行业，更应该明白，不能只从一个方面去判断一个人，每个人都有复杂的多面性，不能被表面现象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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