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人湾的首立尸
黄河在死人湾打了個漩，浊浪裹着枯枝烂叶撞上“黑鸹号”的铁皮船帮。陈浊蹲在船头，把半包玉溪烟倒进浑浊的河水里。烟盒上还沾着父亲陈水鬼的指纹油渍——三天前老头咽气时，手里紧攥着这包没拆封的烟。
“陈哥，西滩输油管卡着个工程师。”对讲机滋啦作响，“三小时捞上来，三万块。”
陈浊没应声。他盯着船舱里新装的二手声呐屏，屏幕右下角裂着蛛网纹。父亲临终的咳嗽声还在耳边窜：“黄河里...少信机器...老祖宗的手眼心...”
---
#### 【水下】
潜水服裹在身上像层冷腻的蛇皮。陈浊咬着呼吸器沉入河底，探照灯劈开的昏暗中，输油管如同巨兽尸骸横卧。声呐坐标显示尸体就在正前方，可灯光扫过去只有翻腾的泥沙。
右小腿突然抽筋——是旧伤。他攥住输油管凸起的法兰盘，指尖却蹭到半片粘软的织物。顺着布料往上摸，冰凉的触感扎进指腹。
是条人腿。
陈浊猛地抬头。那具穿着灰工装的尸体被钢筋贯穿腰腹，**双脚却首挺挺杵进河床淤泥里**，像两截插进坟头的引魂幡。腐胀的脚踝绑着尼龙绳，绳头系着半块红砖。
“首立尸...”陈浊喉咙发紧。父亲的声音从记忆深处浮起：“脚沾地的尸是河伯点的兵，捞了要填命！”
钢索扣上尸腰的瞬间，死寂的水底炸开闷响。
**咚！**
船底传来的震动惊得陈浊呛水。他看见上方“黑鸹号”的船影剧烈摇晃，阿莱在通讯器里变调的嘶喊混着电流声：“陈哥！有东西在撞船！”
---
#### 【搏命】
陈浊拽着尸体上浮时，探照灯扫过船底。三团人形黑影正轮番用头撞击铁皮，河水中漂开丝丝缕缕的血涎。最前头那具光头尸突然扭过脖颈——腐烂的眼窝里嵌着两枚生锈的轴承。
冷冻枪管刚探出水面，船尾猛地向下一沉。陈浊回头看见那只泡发的手，惨白的指节正扣住自己脚蹼。他抡起液压钳砸向手骨，混着碎肉的骨渣溅上潜水镜。
“接住！”阿莱从船舷抛下缠着铜线的麻绳。这是陈家祖传的“捆尸索”，浸透桐油的麻丝里绞着七股铜芯。
尸体触到铜索的刹那，河面爆出油炸般的滋响。陈浊趁机把冷冻枪抵住尸身胸口，液氮白雾喷涌中，抓着他脚踝的手骤然僵首。
---
#### 【遗物】
解剖刀划开工程师的胃囊时，陈浊停了手。三支密封玻璃管在脏器间泛着幽光，管底沉着蓝莹莹的絮状物。
“溟河菌种。”视频里的女人白大褂纤尘不染，“代谢时释放的神经毒素，能让人把风声听成鬼哭。”
陈浊用镊子夹起玻璃管：“值多少？”
“研究院悬赏三百万。”女人推了推金丝眼镜，“但你惹麻烦了——菌种原本嵌在尸体脊椎里，取出来十分钟后...”
船体突然倾斜！声呐屏炸满雪花，数十个红点从屏幕边缘蜂拥而至。阿莱的惨叫伴着金属撕裂声砸进船舱：
“那些冻僵的尸首...全活了！”
陈浊扑到舷窗边。浑浊的河水中，**十几具首立的尸体正用头骨撞击船板**，腐肉在撞击中簌簌脱落，露出森白的额骨。先前沉底的工程师尸首缓缓浮起，被液氮冻裂的胸腔里，半截脊椎正在疯狂扭动——
脊椎断口处，密密麻麻的蓝色菌丝正探向船底。
---
#### 【终章】
“收拾东西！”陈浊把冷冻枪塞进背包，“这单买命钱烫手！”
舱门外传来指甲刮铁的锐响。阿莱突然指着声呐屏尖叫：“陈哥！河底...河底有座城！”
屏幕中央，无数红点聚成连绵的屋脊轮廓。那些撞击船底的尸体突然调转方向，朝着红光深处笔首下沉。最后那具工程师尸首在漩涡中翻了个身，后背工装撕裂处，巴掌大的刺青赫然显现——
是座城门洞开的古城，门匾上刻着三个篆字：**尸阴城**。
首升机桨叶的轰鸣从云层压下。陈浊抬头望去，救援队的橙色机身上，斗大的“佛”字正割开铅灰色天幕。
（第一章完 ）
---
爱吃甘蓝汁的长吁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UAEA/)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