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冰封菌碑
吉普车在海拔4700米的冰碛滩抛锚时，仪表盘显示零下29℃。陈浊裹着牦牛毛毡下车，左肩菌伤在低压中突突跳动。远处冰川的幽蓝冰舌下，黑色科考帐篷像块冻疮贴在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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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尸】
帐篷里弥漫着尸臭与甲醛的混合味。三具盖着国旗的遗体躺在担架上，面部覆盖着冰晶。科考队长老杨掀开白布，尸体颈部的蓝斑己凝结成冰纹。
“三天前钻取万年冰芯时发现的。”老杨的登山镐敲了敲冰层剖面，“他们在冰缝里找到这东西。”
冰桌上立着半人高的幽蓝冰柱。陈浊的青铜腰牌突然发烫——冰柱核心封冻着和服女尸的躯干，腹腔菌丝如树根扎进冰层。
“日军1944年在此建过基地。”老杨指向冰川裂隙，“我们的人...都成了冰葬品。”
帐篷外传来冰层断裂的巨响。陈浊抓起冰镐冲出，只见雪坡上滚落着半截冻尸，**菌斑在尸身表面形成黄河水系图**——终点首指冰舌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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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钻探】
冰钻机的轰鸣震落冰塔雪块。陈浊系着安全绳垂入冰裂隙，岩钉在冰壁砸出惨白凿痕。腰牌贴近冰面时，皮下蛰伏的菌丝在延髓骚动。
“停钻！”对讲机炸响老杨的嘶吼，“冰芯样本有活体反应！”
陈浊抬头。钻杆顶端抽出的冰芯里，密集的气泡正高速流动，核心封冻着米粒大的胎儿骸骨。
冰川突然震颤！安全绳上方传来冰层碎裂声。陈浊的冰镐猛插进冰壁，只见老杨所在的冰缘平台塌落半边——
**菌丝裹着冻尸从冰裂缝爬出**，正撕咬安全绳锚点！
陈朽荡绳贴紧冰壁。液压钳砸向冰层，碎冰溅进领口化为刺骨寒流。腰牌按进冰面的瞬间，冰层显出荧光脉络：
无数骸骨在冰川深处拼成篆体巨碑——**“菌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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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冢】
垂首冰洞深达百米。陈浊用冰锥索降到底部时，防寒灯照出惊悚景象：
上百具日军冻尸呈跪拜姿态，中央冰碑上嵌着和服女尸的躯干。碑面刻满菌丝构成的日文：
**“昭和十九年 军医坂田剖取菌母胚胎 植于陈氏子宫”**
陈浊的冰镐当啷落地。母亲被迫成为菌母的影像在脑中闪回，延髓菌丝如毒蛇苏醒。
冰碑突然渗出蓝浆！菌丝顺冰锥索攀爬而上，陈朽割断绳索滚向冰隙。老杨的吼声从上方传来：“炸药布置好了！”
爆破遥控器坠到他脚边。陈浊抬头，只见老杨正被菌尸拖进冰缝，半张脸糊满蓝冰。
“走啊！”老杨将雷管塞进自己口腔，“替我炸了这鬼...”
轰隆！
冲击波将陈浊掀飞。冰碑崩裂中，和服女尸的躯干滚落，干瘪的子宫掉出半枚青铜腰牌——与他那块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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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菌潮】
陈浊在冰隧道爬行时，整座冰川发出呻吟。腰牌嵌入子宫残骸的刹那，冰壁渗出无数气泡，每个气泡裹着胎儿骸骨。
菌丝从冰缝追来！陈浊点燃火焰喷射器，蓝火在冰壁上反射出刺目光网。菌潮在高温中凝结成冰晶幕墙，墙内浮现母亲年轻的脸。
“菌母需要活体子宫...”冰晶嘴唇开合，“你血管里流着坂田的菌种...”
陈浊的喷火管突然结冰。菌丝缠住他脚踝拖向冰幕，腰牌在撕扯中掉落。
黑暗里亮起雪地车灯光。穿防辐射服的身影掷来液氮罐，菌丝遇冷收缩的脆响中，陈浊被拽进车厢。
“溟河科技的抑制剂只能压制菌群三个月。”女人摘下头盔，金丝眼镜后的脸与林晚一模一样，“我是林晚的妹妹林雪。”
雪地车冲进暴风雪。后视镜里，崩塌的冰川上，菌丝正聚合成陈浊的巨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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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躯】
废弃气象站里，铁炉烤不化窗上的冰花。林雪将青铜腰牌按进陈浊左肩伤口：“两块腰牌拼合才是完整的基因锁。”
冰桌摊开母亲的和服残片，内襟绣着血字：
**“菌母源头在源头冰川的子宫冰宫”**
陈浊突然呕吐——蓝冰渣混着血块砸在铁炉上嘶鸣蒸腾。
“你体内的菌群开始结晶化。”林雪举起手术刀，“必须在冰宫用次声波...”
气象站钢板传来刮擦声。陈浊掀开防寒帘，只见雪地里跪满冻尸，为首的老杨腹部鼓胀如孕妇，菌丝在冰晶子宫里搏动。
林雪将声呐驱动器塞进他背包：“车里有炸药，我拖住它们...”
雪地车冲进夜幕时，陈浊从后视镜看见：
林雪举着喷火器走向尸群，金丝眼镜在火光中熔化成金液。气象站爆炸的火球吞没她最后的喊声：
“冰宫座标在东经98°...”
仪表盘突然结满蓝冰。陈浊猛打方向盘，车头对准冰川幽蓝的深渊。
（第八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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