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盯着。”
墨白得了信，自是一刻也不敢懈怠。
杨烨望向冷宫的方向，拧眉沉思。
不知小贼究竟意欲何为，杨烨决定继续待在宫里。
身为皇子，宫中自是有他的府邸。
杨烨落在烨华殿的琉璃瓦上，看向乾清宫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世人皆知他久病成疾，素日父皇怜悯他，更是允许他不用上朝。
他自是乐得清闲。
而他的好父皇却在前些时日，封自己为贤王。
当真是讽刺之极。
还有半个时辰就是五更天。
杨烨倒想看看，向来勤政不怠的父皇，若是一日不上早朝，又该如何向文武百官交代。
他从密道出来时，顺道听了几耳朵。
乾清宫的动静可是不小。
花开两端，竞相争艳。
游荡冷宫的龙月，此时却遇上了一名奇怪的妇人。
之所以说妇人奇怪，是因为龙月刚靠近此间屋子时，这妇人就状若癫狂，径首扑向龙月。
奈何她西肢被一条巨粗的铁链牢牢锁住，随着她疯狂的动作，铁链撞击在地上，打得哗哗作响。
察觉到龙月越发的靠近，妇人不顾铁链的束缚，奋力爬向龙月。
“嗬嗬……”
“嗬嗬……”
“主人，她不会说话。”
因为光线太暗，龙月并未看清妇人的模样，听见她细碎的嗬嗬声，这才发现妇人竟口不能言。
担心这里的动静会引来别人的注意，旋即靠近妇人，将她的穴道封住。
“主人，她好可怜。呜呜呜，是谁这么狠心？竟如此对待一个雌性。”
龙月刚将人定住，耳朵里竟再次传来小五的惊呼声。
瞬间一阵头疼。
也不知这小虫子跟谁学的，还哭上了。
还真是会哭的虫子能引起她的注意。
“说清楚，这妇人到底如何？”
“主人，空间有夜明珠，你拿出自己看吧。”
龙月暗暗白了它一眼，当真从空间拿出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珠子出来。
随着龙月的手掌摊开，昏暗的屋子倏地变亮。
妇人狰狞的模样瞬间将龙月逼退三步。手中的夜明珠更是险些滑落出去。
真不是龙月故意丑化妇人，而是这妇人佝偻的模样着实骇人。
没办法，谁让她天不怕地不怕，却偏生和阿飘过不去。
妇人一身近乎看不清颜色的素色衣衫，衣衫上更是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口子。
杂乱的长发半遮挡住她的脸，分不清轮廓以及五官的脸上，是纵横交错的刀痕。
最为骇人的是她的眼睛。
此刻，妇人的眼睛只剩下两个空洞的眼窝。顾盼生辉的美眸早己没了踪迹。
龙月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口不能言，目不能视。
龙月望着眼前的妇人，心里莫名一阵刺痛。
到底是谁？
会将人凌虐至此。
回想起妇人先前爬行的动作，龙月又将目光落在妇人的手脚上。
刻意忽略掉妇人那张骇人的脸，她缓缓伸出手探向妇人的手腕处。
手腕触碰的瞬间，龙月再次猛地一怔。
果然不出她所料，妇人的手脚筋脉尽数被人毁去。
龙月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妇人，疑惑这妇人究竟是谁。
诺大的紫禁城最不缺的便是女人，狗皇帝到底是有多厌恶此人，才会将人折磨至此。
“主人，她在哭。她好可怜，我们救救她吧，你把她扔进空间，我来照顾她。”
龙月正垂眸沉思，听见小五的话，抬眸扫向妇人，果真瞧见妇人空洞的眼窝正流出两行血泪。
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妇人身份不明，被打入冷宫，还单独关押，贸然救下，龙月担心会引来大麻烦。
犹豫片刻后，龙月心念一动，手中多出一把匕首。
锋利的刀尖插入铁锁孔内，一番捣鼓，将人救了下来。
自从遇上李砚北兄妹后，她就己经惹上了大麻烦。
李家兄妹乃前任大将军之后，本就与狗皇帝有血海深仇。
而这妇人又是北梁冷宫之人，龙月看着跟前的妇人，一阵叹息。
这下好了，她与北梁帝是彻底结下了梁子。
此刻的龙月己经忘记，前一个时辰，她不仅打劫了国库，还将北梁皇帝的小金库洗劫一空。
倘若再加上原主娘的窃国之仇，她与北梁帝注定是世仇。
眼瞧着屋外的檐角轮廓越发清晰，龙月估摸着己经到五更天。
旋即离开冷宫，往宫外而去。
刚飞出冷宫，龙月便听见几道打更的声音。
“五更三点，东方发白……”
“笃，笃，笃…”
五更天的紫禁城，犹如一条正欲苏醒的巨龙。
陆陆续续有宫人出现在宫道上，巡逻的御林军也越发的多。
好几次险些被发现，但不知为何，御林军又忽然被引去了别处。
龙月猜测，多半是那半个同伙所为。
进宫的时候，龙月走的是南大门。可此时的南大门却众多御林军把守。
龙月又辗转从北门出宫。
暗中跟着的墨白，见她终于出了宫，旋即折返烨华殿。
“主子，那贼人出宫去了。还要追吗？”
“可有异常？”
墨白看了眼靠坐在案桌旁的杨烨，摇头。
杨烨见状，不禁眼尾上挑。
这贼人倒是有些意思。
夜闯皇宫，就为了给他的好父皇赛一个宫女。
想到那小宫女的服饰，若他没看错，那是宫里最下等的杂役。
这二人之前定是没有交集才对。
“你即刻去杂役房，查看今夜是谁当值？又少了何人？”
墨白顿了顿，躬身回应“是”
翌日。
天刚破晓之际，紫禁城的角楼刚侵染上一丝微光，东华门与西华门外，便排起了蜿蜒的长队。
身着绯色官袍的文官与罩着青色铠甲的武将，各自按品级位列两侧，等候着进宫朝拜。
随着宫门“吱呀”一声开启，内室监的太监手持静鞭轻轻一甩。
清脆的鞭声划破晨雾，大臣们低眉垂目，踩着汉白玉阶缓缓前行。
寅时过完，众大臣等了一阵，见己经卯时一刻，却依旧空无人影的明皇宝座，不禁面面相觑。
自打他们这位新帝登基，便恪守卯时临朝的规矩，纵是隆冬腊月的寒夜，也不曾来迟。
不知今日，圣上为何迟迟不肯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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