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尚书，依你之见，皇上这是唱得哪出啊？”
“丞相大人说笑了，我不过一小小的礼部尚书，可不敢随意揣摩圣意啊。”
“别人或许不敢，但你杨尚书要说不行，那这满朝百官，试问还有谁合适啊？”
一旁的户部侍郎，听见丞相和杨尚书的对话，当即出声附和。
杨尚书被人恭维，心中自是好一阵得意。
不过面上仍旧谦虚推辞“二位大人，你我三人同为文官，又对皇上忠心不二，不若由丞相代咱们问下吴公公。看看圣上这是何意啊？”
丞相看了眼武官那边的动静，见新上任的吴参将纹丝不动，一副气定神闲的派头，话到嘴边又强行咽了下去。
“二位大人稍安勿躁，兴许圣上昨夜操劳国事太过劳累，故而来迟，你我暂且等上一等。”
他们这些文官最是不受武将待见，若自己贸然问及皇上行踪，恐会让人趁机抓住错处。
杨尚书和户部侍郎闻言，二人目光交错，齐齐看向了武官那边。
见武官个个气定神闲，神色自若，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他们是文官，岂能让那些满身汗臭味的武官给比了下去。
不就是多等会儿吗？
他们有的是耐心。
谁曾想，这一等，不知不觉间竟过了辰时。
御前站定的吴公公，见底下的大臣纷纷交头接耳，低眉轻语，不禁挺了挺脊背，轻咳两声。
心中却不停地焦急呐喊，我的皇上啊，您倒是快些来啊，若再不来，老奴要顶不住了啊。
众大臣听见老公公的咳嗽声，瞬间变得肃静。
吴公公可是打小就跟在宸帝身边伺候，众大臣自是不敢得罪于他。
碍于吴公公的威严，众大臣虽对皇上迟迟不来上朝一事，颇有微词。
却只是心中不忿，面上却任是恭敬地继续等待。
眼瞧着辰时己经过半，丞相彻底待不住了。
素日，朝中若无大事发生，此时便己经开始下朝。
看了眼身后的尚书二人，旋即出列，朝着吴公公开口询问。
“吴公公，不知圣上昨夜可是操心国事，太过忧心，以至于龙体欠安。
我等身为臣子，理当为皇上分忧。还望吴公公能念及我等一片忠心，向皇上通报一二，我等亦能安心。”
吴公公看着站出来的肖臣相，眸光深邃。
这肖臣相不仅是老国公的得意门生，丞相一职更老国公亲自举荐。
可不能得罪。
只是皇上昨儿个…
吴公公垂眸，暗自思忖，皇上为北梁开枝散叶也算是国家大事吧。
眼瞧着早朝时间己过，思及此，轻咳两声，幽幽开口。
“皇上昨儿个确实操心国事，过度劳累，例位大臣若有事上奏，便将奏则呈上来。皇上醒了自是会看。”
早上他去伺候皇上起床，一连唤了好几声，皇上都没动静。
担心皇上出事，掀开龙帐一瞧，皇上竟紧紧搂着昨儿个宠幸的女子，睡得香甜。
他哪里还敢打扰。
望着底下站定的文武百官，他只希望皇上醒了之后，别因为没上朝便拿他撒气就成。
丞相等人见状，除了叹息别无他法。
带头呈上奏折后，便施施然出了金銮殿。
只是今日之事太过突然，须得告知老国公才行。
得知皇上竟不上朝，老国公顿时脸色一沉。
在国公府好一番洗漱，还特意穿上先帝御赐给他，象征着护国公身份的紫袍进宫面圣。
然而，在乾清宫外苦等了半日也没等来皇上召见。
吴公公担心这老头身子吃不消，不忍见他在此浪费时间。
当即笑着上前开口“哎哟，我说老国公，您这又是何必？您还是请回吧。”
吴公公嘴上说着劝说的话，还不忘转头看向身后的乾清宫。
顿了顿，他又继续开口“皇上这会子还睡着呢。”
“什么？吴公公此话当真？”
南靖棠瞧了眼天色，己经未时过半，皇上竟还睡着，顿时脸色不太好看。
“吴公公，你给我说句实话，皇上为何如此？”
对上老国公骇人的眼神，吴公公迟疑片刻，十分小心地开口“皇上昨儿个宠幸了一女子。”
吴公公再次瞧了眼身后的乾清宫，一脸讨好“老国公，倘若皇上怪罪我多话，您老可得护着奴才啊。”
见南靖棠的脸色实在难看，吴公公又继续忽悠。
“不过，咱皇上为北梁孕育龙嗣，劳苦功高，自是十分辛苦。”
得知皇上因为宠幸一个女子竟耽误了上朝，南靖棠重重地冷哼一声。
什么为北梁孕育龙嗣？
不过是贪恋女色，误了朝政，还敢贪功。
先帝虽然妃嫔众多，加之宸帝“如今的北梁皇帝”也才三子。
而宸帝膝下儿女众多，单是儿子便有八个。公主更是不计其数。
接连几日不招人侍寝，忽然宠幸个女子，竟还罢免朝政。
南靖棠首视着跟前的吴公公，眼底一片冰凉。
这狗奴才到底是如何在御前伺候的？
“多谢吴公公美意，今日我定要见到皇上。”
吴公公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好再劝阻，旋即后退两步。
“等等。”
“老国公有何事需要奴才去办？”
吴公公刚退出两步，又被人叫住。当即顿住身形，态度恭敬，等候差遣。
他在这吃人还不剩骨头的皇宫，待了半生。
若是没看懂老国公眼底的嫌恶，即便死了也是白死。
“皇上昨夜可是传唤的萧贵妃？”
“回老国公，是一位新来的小主。”
尚不知皇上对那宫女是何态度，吴公公不敢随意开口。
“新任小主？”南靖棠琢磨着吴公公嘴角的话，不禁有些狐疑。
宸帝的后宫，虽不说全是天姿国色，倒也各有千秋。
尤其是圣宠多年的萧贵妃，更是美艳动人。
可即便那萧氏再得圣宠，皇上都不曾落下过朝政。
这新来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沉思之际，见一小太监正向他们这边过来。
小顺子还未靠近，便露出了牙花子“小的见过老国公，皇上有令，今日政务繁忙，不便召见老国公，您还是请回吧。”
瞧见老国公的脸色越发难看，小顺子脸上的笑也险些挂不住。
皇上醒来后，得知自己竟误了早朝。
这老头还穿着先帝御赐的紫袍觐见，都要避其锋芒。
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奴才。
小顺子不禁感叹，做人真难，做太监，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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