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刚才光顾着应付江姑娘，差点忘了件事！”小施的声音突然正经起来，“之前最后一次十连抽，除了灵犀露，还抽到了一片护心鳞碎片呢！”
沈槐安愣了愣，才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
他在识海里调出物品面板，那片护心鳞碎片的图标泛着淡淡的蓝光，注解写着“可抵挡一次致命攻击，集齐三片可合成完整护心鳞”。
“一片碎片……”他低声道，“作用倒是不小。”
“是啊！”小施道，“这碎片很稀有，宿主打算怎么用？给许姑娘的话，能防同心印可能引发的危机；留着自己用，也能应对后续的追杀……”
沈槐安几乎没有犹豫：“给江姑娘。”
小施愣住了：“啊？宿主不再想想吗？许姑娘那边……”
“阿妹有我。”沈槐安的声音很坚定，“我会一首守着她，同心印的事我也会想办法解决。但江姑娘……”
他抬头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眼底掠过一丝担忧，“她现在失忆了，又没了以前的灵力护持，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这片碎片给她，至少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替她挡一次危险。”
他想起崖底那根刺向自己的骨矛，想起她扑过来时决绝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以前是她护着他，现在换他护着她，哪怕只是一片小小的碎片，也是他能做的不多的事。
“可是宿主，”小施有些纠结，“要是江姑娘记起来了，知道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她……”
“记不记得起来，都没关系。”沈槐安打断它，手里握着那碎片，“我只希望她能平安。”
话音刚落，房门后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有人不小心碰掉了什么。
沈槐安猛地抬头，只见门板上映出的影子轻轻晃了晃，随即恢复了静止。
他的心骤然一紧——她听到了？
识海里的小施也慌了：“宿主！江姑娘不会一首在门后听着吧？！”
沈槐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扇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内没有再传出任何声音，仿佛刚才的响动只是错觉。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往许知意的房间走。
许知意醒了之后，就让她同苏清棠住在一起了。
而门内，江心月背靠着门板，紧紧攥着胸口的红枫骨链。
方才沈槐安的话像一颗颗石子，投进她混沌的记忆里，激起圈圈涟漪。
“给江姑娘……” “替她挡一次危险……” “只希望她能平安……”
这些话明明很陌生，却让她心口一阵发烫，眼眶莫名地起来。
她抬手摸了摸颈间的骨链，又碰了碰自己的胸口，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跳动，和沈槐安眉心的虞美人印记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沈槐安……”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片模糊的血色——崖底的黑泥，漫天的骸骨，还有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
那些碎片太疼了，疼得她忍不住蜷缩起来，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说：这个人，值得你记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和沈槐安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此刻，她忽然有些期待——期待记起所有事的那一天。
而走廊另一头，沈槐安站在许知意的床边，看着妹妹安稳的睡颜，指尖却无意识地着眉心的印记。
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悸动，像是在回应着门内那个人的心跳。
沈槐安看着许知意平稳的呼吸，指尖无意识地凝聚起一簇微弱的金焰。
火苗在他掌心轻轻跳动，泛着刺目的光泽，像揉碎的阳光——这便是旁人口中能净化邪祟的至阳金焰。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火焰来得有多蹊跷。
“小施，”他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你说……我这不过是普通的控火术，为何你们都说这是至阳金焰？”
小施在识海里打了个哈欠，听着像是刚睡醒：“怎么突然问这个？老门主不就是被你这火烧伤的吗？苏清棠还说你这火能驱毒呢。”
“但我是天生绝灵体。”沈槐安指尖的金焰晃了晃，“你之前说过，这种体质根本无法吸收天地灵气，更别说凝聚这么烈的火了。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这是至阳之火？”
只有他自己清楚，这火焰是系统兑换的基础法术，他甚至连灵力运转的法门都不懂，怎么就成了“至阳之体”？
小施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翻找什么记录：“这事我之前提过一嘴，你没在意罢了。你确实是绝灵体，按道理说连最基础的引气入体都做不到。但你体内藏着一股特别的灵气——不是从天地间吸的，来源不明，而且是纯粹的火属性，烈得很。”
沈槐安愣住了：“来源不明？”
“嗯，”小施的语气带着点困惑，“就像是天生嵌在你骨血里的。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一旦用系统兑换的控火术引导，就能爆发出至阳的威力。别人看不明白内里的门道，只瞧见你这火能烧邪祟、克阴毒，自然就以为你是至阳之体了。”
沈槐安低头看着掌心的金焰，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骨血里的火属性灵气？来源不明？这和他亲生父母的谜团，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那这灵气……”他追问，“会不会有什么隐患？”
“暂时没检测到。”小施道，“反而帮了你不少忙。上次在崖底，你用金焰挡骨针，不就是靠这股灵气撑着吗？不然凭你那点系统兑换的基础法术，早就被老门主的尸毒侵体了。”
沈槐安默默收起金焰，指尖还残留着灼热的触感。
“宿主，你琢磨这个干嘛？”小施的声音带着点好奇，“至阳之体的名头多好啊，出去说起来多唬人，还能吓退不少小喽啰。”
沈槐安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他此刻混乱的思绪。
这股不明来历的灵气，这被误认的至阳之体，还有他那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
所有的线索像一团乱麻，缠绕着他的过去和未来。
而这一切的答案，或许就藏在他遗失的过往里。
“对了，”小施突然想起什么，“我把系统奖励的三千善缘点全还欠款了，不过你现在还欠着990呢……”
沈槐安的心微微一动。
他看向许知意心口的同心印，又想起江心月颈间的红枫骨链，缓缓攥紧了拳头。 不管这灵气藏着什么秘密，当务之急是攒够善缘点。
先解了阿妹的咒印，护好江心月，再慢慢去揭开自己的身世之谜。
总有一天，他会弄明白这一切的。
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沈槐安抬头望去，只见苏清棠端着药碗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喜色：“沈兄，江姑娘说想喝些清粥，看来是好得差不多了。”
沈槐安闻言，心头莫名一松，像是压在胸口的石头落了半截。
他点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轻快：“有劳苏姑娘照看阿妹，我去趟后厨。”
苏清棠瞧他眼底那抹藏不住的在意，了然地笑了笑：“放心去吧，许姑娘这边我盯着呢。”
沈槐安快步下楼，穿过天井时，晨光恰好落在他肩头，暖得像江心月发间的碎光。
后厨里飘着淡淡的米香，灶上的砂锅正咕嘟作响，锅底沉着几颗蜜枣，是他昨夜特意让店家准备的。
他将熬得绵密的粥盛进白瓷碗，又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昨天苏清棠给的桂花糖，小心翼翼地撒了半勺在粥面上。
做完这一切，才端着碗往二楼走，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房里的人
叩门的声响刚落，里面就传来江心月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进来吧。”
沈槐安推门而入时，正瞧见她坐在床边，“你醒了。”
他将粥碗放在床头的矮几上，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淡，“苏姑娘说你想喝粥。”
“这个，你收着。”他将碎片递过去，指尖因紧张微微发颤，“能挡一次致命伤，你现在灵力未复，带着防身。”
江心月的目光落在他手心里的碎片上，那淡淡的蓝光映在她眼底，却没伸手去接。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沈槐安，刚才喝粥时染上的暖意渐渐从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沈槐安看不懂的冷。
“为什么突然给我这个？”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锐利，“是觉得我成了累赘，想送个东西补偿，然后就打算撇下我不管了？”
沈槐安猛地一愣，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江心月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自嘲，还有点藏不住的委屈，“你从刚才就躲躲闪闪，说什么等我伤好再告诉我以前的事，现在又突然给这么贵重的东西……沈槐安，你是不是觉得，我失忆了就好糊弄？”
她抬手按住颈间的红枫骨链，链珠被体温焐得温热：“这骨链是你送的，你额头上的印记我看着眼熟，就算想不起全部，也知道我们绝不是普通朋友。可你呢？一会儿想推开我，一会儿又给我塞保命的东西，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槐安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点笨拙的关心，会被她解读成“抛弃”。
那些想让她平安、又怕牵连她的矛盾心思，此刻全都堵在喉咙里，化作密密麻麻的疼。
“我没有想撇下你。”他急声道，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我只是……只是觉得这东西对你有用。”
“有用？”江心月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给你妹妹？她心口不是还有个什么印子吗？为什么偏偏给我这个外人？”
“你不是外人！”沈槐安脱口而出，话音刚落，两人都愣住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窗外的风穿过回廊，带着远处的蝉鸣，轻轻敲打着窗棂。
沈槐安的耳根瞬间涨红，他想说点什么圆回来，却见江心月的眼眶慢慢红了。
她别开脸，望着窗外的阳光，声音低得像叹息：“我就知道……”
她知道什么？沈槐安想问，却见她忽然伸出手，接过了那片护心鳞碎片。
蓝光落在她苍白的手背上，竟有种奇异的温柔。
“这东西我收下了。”她将碎片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荷包里，抬头看向沈槐安时，眼底的迷茫散去不少，多了几分坚定，“但你记住，沈槐安，不管以前我们是什么关系，现在我既然记不起，就得重新认识。你要是敢跑，我就算追到红枫林，也得把你找回来问个清楚。”
沈槐安看着她那副明明还虚弱、却偏要装作强硬的模样，心里又酸又软。
他忽然明白，自己那些“为她好”的疏远，在她眼里，或许比首接的伤害更让人心寒。
“我不跑。”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等你伤好，我就带你去找回你从前的记忆……我们以前的故事，我也全都告诉你。”
江心月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没再说话，只是拿起那碗还温热的粥，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这一次，她没再追问什么，可沈槐安却清楚地看到，她握着勺子的手，比刚才稳了许多。
沈槐安站在原地，看着她喝粥的侧影，忽然觉得，那些关于“灾星”的自我厌弃，那些想推开她的念头，或许都该放一放了。
有些缘分，本就该牢牢抓在手里，而不是因为害怕失去，就先一步松手。
识海里的小施突然冒泡：“宿主，你刚才那句‘不是外人’说得真棒！比你之前那些拐弯抹角的心思强多了！”
沈槐安没理会小施的调侃，只是望着江心月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或许，就这么重新认识一次，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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