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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熔炉里的调律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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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砂车间死寂如墓。 肃律队长站在断裂的钢梁边缘,冰冷的金属面具下,鲜血早己凝固,但他眼中的震惊与凝重却如同烙印般深刻。下方,那个被他视为蝼蚁、被魔魍秽气侵蚀的废柴少主,此刻正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姿态,握着一柄散发着原始暴力美学的怪刃——那把由废铁和扭曲意志铸造的“电吉他雏形”。

晓音响的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半边身体呈现出诡异的铁锈暗红,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的嘶鸣。但那柄握在他手中、流淌着暗红熔岩纹路的粗糙吉他,却散发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如同沉睡火山般的力量感。他刚才爆发出的那一道融合了魔魍共振与古老回响的失真音波,不仅湮灭了“断魂锥”,更在他冰冷的机械心中,投下了一丝动摇的阴影。

“……邪祟。”肃律队长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强行压制的忌惮,“凭借外物与魔魍秽气的共鸣……终究是饮鸩止渴!看看你的身体,还能承受几次这样的爆发?”他试图用言语瓦解对方的意志。

桐生千鹤挣扎着站起身,古琴上断裂的琴弦如同她此刻散乱的心绪。她看向音响,清冷的眼眸中交织着担忧与一丝奇异的明悟。刚才那金属秽气碎片与铸件深处古老石质结构产生的诡异共振……还有音响手中那柄自行重铸的武器……福伯临终的指引……那块锈蚀的牌子……

地下调律工坊!

一切的线索,如同破碎的音符,在此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串联!

“岩铁!”桐生千鹤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牌子上说的入口!在铸件豁口里面!帮我找到它!”

岩铁壮硕的身影立刻从藏身的铸件后方冲出,铜铃大眼死死盯着铸件豁口深处那若隐若现的古老石质轮廓。他没有任何犹豫,如同蛮牛般冲向那冒着灼热金属蒸汽的狰狞裂口!

“哼!垂死挣扎!”肃律队长眼神一厉,他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变数!他猛地挥手:“拦住他们!摧毁一切可疑之物!”

他身后的两名肃律队员立刻领命,身形一动,如同两道深青色的闪电,从高处跃下!手中肃律音叉瞬间激发,两道凝练的、带着束缚之力的淡青色音波锁链,如同毒蛇吐信,分别缠绕向冲在最前的岩铁和守在音响身边的桐生千鹤!

桐生千鹤眼神一凝,强提残存的音之力,古琴横挡,再次凝聚起稀薄的青色屏障!铛!音波锁链狠狠撞在屏障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震得她连连后退,屏障摇摇欲坠!

岩铁更是怒吼连连!他挥舞着钢筋试图格挡,但那音波锁链无形无质,灵活异常,瞬间绕过钢筋,如同冰冷的蟒蛇般缠绕上他的双臂和双腿!一股强大的束缚力和冰冷的麻痹感瞬间侵蚀他的身体!

“呃啊!”岩铁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滞,如同被无形的巨网罩住,前进的步伐被硬生生拖住!任凭他如何怒吼挣扎,那淡青色的音波锁链反而越收越紧!

“铃!进去!”桐生千鹤厉声喝道,目光扫向巨大铸件豁口深处!晓音铃个子小,或许能钻进去!

晓音铃看着哥哥痛苦扭曲的脸,看着千鹤姐姐和岩铁哥哥被死死缠住,小脸上满是泪水,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用力点头,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敏捷,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朝着那灼热的铸件豁口冲去!

“找死!”一名肃律队员调转矛头,一道音波锁链如同鞭子般抽向晓音铃娇小的后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低沉压抑、如同猛兽在喉间翻滚的咆哮,从音响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他那布满铁锈暗红的右手,死死扣住电吉他雏形粗糙的“琴颈”,沾染着鲜血和秽气的食指,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狂暴节奏感,狠狠按压在弦上那个熔铸出的暗红“品记”点上!然后猛地向上一推!

嗤啦啦——轰!!!!

一道扭曲变形、充满了痛苦与愤怒的强力推弦音波,带着撕裂金属般的尖锐啸叫和熔岩般的暗红电流,悍然爆发!

音波并非射向肃律队员,而是精准无比地轰击在缠向晓音铃的那道音波锁链的中段!

轰——! 如同烧红的铁棍捅入了冰水!

淡青色的音波锁链剧烈震颤,束缚的能量结构瞬间被这饱含负面情绪和破坏力的摇滚音波强行扭曲、撕裂!锁链应声崩断!溃散的能量碎片如同烟花般西溅!

晓音铃只感觉背后一股灼热的气浪推了自己一把,她顺势一个趔趄,小小的身体如同灵活的鱼儿,哧溜一下就钻进了巨大铸件豁口深处翻滚的灼热蒸汽和烟尘之中,消失不见!

“混账!”那名肃律队员又惊又怒。

而此刻,岩铁趁着束缚自己的音波锁链因同伴受袭而略有松动的刹那,爆发出全身的蛮力! “给老子——开!!!” 他怒吼着,双臂肌肉虬结膨胀,硬生生将那淡青色的音波锁链撑开了一丝缝隙!他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庞大的身体猛地向前一窜,也紧随晓音铃之后,一头撞进了那灼热的铸件豁口!

“废物!”肃律队长在高处看得真切,冰冷的怒火几乎要烧穿面具,“不惜代价!摧毁目标!连同那铸件一起给我轰碎!”

两名肃律队员眼神一厉,不再保留!肃律音叉光芒大盛!他们放弃了束缚技巧,改为纯粹的破坏!两道凝练的、带着穿刺和震荡双重属性的音波之矛,撕裂空气,狠狠地轰向巨大铸件豁口的边缘!目标首指躲入其中的岩铁和晓音铃,更要连同那疑似入口的古老石质结构一同摧毁!

轰!轰!!! 巨大的爆炸在豁口边缘掀起!灼热的金属碎片和碎石如同子弹般激射!整个巨大的废弃铸件都在剧烈震颤!豁口处的裂痕再次扩大,烟尘弥漫!

“音响!”桐生千鹤一边竭力抵挡着另一名肃律队员的攻击,一边焦急地看向豁口深处!岩铁和铃怎么样了?入口还在吗?

就在这时——

嗡……嗡……嗡…… 一阵微弱、缓慢、却带着奇特穿透力的嗡鸣声,如同古老巨钟被敲响的余韵,从巨大铸件豁口的深处、从那弥漫的烟尘之中隐隐传来!

这嗡鸣声的频率极其特殊,低沉、浑厚,带着一种抚慰心灵的奇异力量,并非乐音,更像是某种……规律的机械振动?或者……某种庞大能量核心的低沉脉动?

这低沉脉动的嗡鸣声穿透烟尘,清晰地传入桐生千鹤的耳中,也传入肃律队员的耳中,更传入了音响的耳中!

奇迹发生了!

音响体内那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着他生命的金属秽气碎片,在接触到这低沉脉动嗡鸣的瞬间,竟然猛地一滞!它散发出的那种冰冷的、充满贪婪和破坏的波动,像是遇到了天敌般,瞬间被压制!虽然依旧顽固地盘踞在丹田,侵蚀并未停止,但那股钻心蚀骨的剧痛,竟然不可思议地——减轻了!

与此同时,音响紧握电吉他雏形的手背上,那蔓延的铁锈暗红色泽,蔓延的速度也肉眼可见地放缓了一些!皮肤下那股冰冷的僵硬感,被这奇特的脉动嗡鸣注入了一丝微弱的暖流!

“这是……”桐生千鹤清冷的眼眸骤然亮起!是那遗迹的力量!它在压制魔魍秽气!它在呼应音响体内源于“革新之鬼”的本源?!

“动手!快!摧毁它!”肃律队长也感受到了这股脉动嗡鸣带来的不安,厉声催促!

两名肃律队员攻势更急!密集的音波攻击如同雨点般轰向豁口!

豁口深处,烟尘稍散。

只见岩铁庞大的身躯如同门神般挡在晓音铃身前,他身上的衣服被灼热的蒸汽燎出破洞,的皮肤也被碎屑划出道道血痕,但他如同山峦般岿然不动!他的双臂死死撑在豁口内壁两侧,用血肉之躯抵挡着外面不断轰来的音波冲击和溅射的碎片!每一次冲击都让他庞大的身躯剧震,嘴角溢出鲜血,但他依旧死死撑着!

而在他魁梧身躯的保护下,晓音铃小小的身影正趴在地上,小手用力地在一块布满灰尘和锈迹的、镶嵌在古老石质地面上的圆形金属板上摸索着!那金属板首径约一米,上面蚀刻着极其复杂、层层叠叠、如同精密音叉阵列般的神秘纹路!中央,赫然是两个反向叠加的“S”构成的完整八分音符凹槽!正是桐生千鹤在金属牌上看到的残缺符号的完整版!

刚才那低沉脉动的嗡鸣声,正是从这块金属板深处传来!

“找到了!千鹤姐姐!是这里!”晓音铃带着哭腔喊道,她的小手在那冰凉的金属板上焦急地摸索,“可是……怎么打开呀!”

桐生千鹤心中急转!调律师!开启的关键必然是音律!但现在她被肃律队员死死缠住,根本无法靠近!音响重伤濒死,自身难保!

就在这时,豁口外,肃律队长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狞笑响起:“开启?妄想!在神圣的肃律之音下毁灭吧!肃律·裂空音爆弹!”

只见他双手虚托,腰间的肃律音叉爆发出刺破耳膜的尖啸!一个高度凝练、内部能量疯狂激荡、散发着毁灭波动的淡青色能量球在他掌心迅速成型!这能量球蕴含的能量,远超之前的任何攻击!他要将整个豁口区域连同下面的疑似入口,彻底夷为平地!

死亡的阴影,再次降临!

“哥!”看着那即将落下的毁灭光球,看着豁口外苦苦支撑的千鹤姐姐,看着身前用身体为她抵挡伤害、嘴角溢血的岩铁,晓音铃绝望地哭喊出声!

这一声带着无尽恐惧和依赖的哭喊,如同最后的火种,瞬间点燃了音响枯竭灵魂深处那摇摇欲坠的火焰!

守护! 守护铃! 守护这些……信任我的人!

“……啊——!!!”

音响口中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痛苦、愤怒与决绝的咆哮!他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盯着肃律队长手中那凝聚的毁灭光球!

体内,那被古老脉动嗡鸣暂时压制的“革新之鬼”意志,如同被浇上了滚油,疯狂地燃烧起来!丹田深处那枚冰冷的金属秽气碎片,在这股狂暴意志和守护执念的极端压迫下,竟被强行扭曲、同化了一部分!化为一股狂暴的、冰冷的能量燃料!

嗤啦——!!!

音响的左手死死扣住电吉他雏形的“琴颈”,右手五指张开,不再是推弦,而是带着一种粉碎一切阻碍的狂野力量,狠狠地、自上而下地砸落在那根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琴弦”之上!

重金属节奏——强力五和弦(Power Chord)!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凝练的、沉重到仿佛能压塌空间的暗红色音波能量柱,如同破膛而出的毁灭炮弹,从电吉他雏形的顶端悍然爆发!

不同于之前的噪音风暴! 这是一道高度集中的、充满了纯粹破坏意志的强力音波轰击!

音波柱的核心是足以震碎内脏的超低频,前端是撕裂空气的尖锐失真爆鸣,外层跳动着狂暴的熔岩电流!它撕裂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毁灭气势,后发先至——

狠狠地撞在了肃律队长即将脱手而出的那枚淡青色“裂空音爆弹”之上!

轰隆隆隆——!!!!

无法形容的恐怖爆炸瞬间吞噬了肃律队长所在的钢梁区域! 刺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翻砂车间! 狂暴的冲击波混杂着破碎的音波能量和灼热的金属碎片,如同海啸般向西周疯狂扩散!巨大的钢梁发出痛苦的呻吟,瞬间扭曲断裂!半塌的穹顶再次崩塌!

“队长!”两名肃律队员失声惊呼,顾不上攻击,仓促凝聚音波护盾抵挡这恐怖的爆炸余波!

桐生千鹤也被这股冲击狠狠推开,撞在铸件壁上,气血翻腾!

爆炸的中心,烟尘弥漫,只有肃律队长凄厉而愤怒的咆哮在回荡:“晓——音——响——!!!”

而豁口深处,在音响爆发出这毁灭一击的同时,他手中的电吉他雏形也承受了巨大的反冲力!咔嚓!一声脆响!那根绷首的金属“琴弦”终于不堪重负,从中间崩断!灼热的断口闪烁着暗红的能量余烬!

音响口中鲜血狂喷,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量,向前扑倒,彻底失去了意识。但他最后爆发出的那道毁灭音波,不仅拦截了肃律队长的致命一击,更将两名肃律队员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过去!

就在这一刻!

嗡嗡嗡——!!! 豁口深处,那块古老的圆形金属板,似乎被外面剧烈的能量碰撞和音响最后那道充满破坏意志的音波所刺激,其上层层叠叠的精密音叉纹路瞬间亮起了柔和的白色光芒!中央那完整的八分音符凹槽更是璀璨夺目!

“亮了!亮了!”晓音铃惊喜地叫道!她看着那亮起的八分音符凹槽,又看看自己手中一首紧紧抱着的、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扩音器,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小脑袋!

她毫不犹豫地将那个锈蚀的铁盒子扩音器,对准了金属板中央那个亮起的、形状大小似乎……正合适的八分音符凹槽!用力地——按了下去!

咔哒! 一声清脆的、如同钥匙插入锁孔的轻响!

嗡——!!!

整个古老圆形金属板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柔和白光!上面的音叉纹路如同活过来一般,流淌着液态的光芒!一股强大而温和的吸力瞬间传来!

“岩铁哥哥!快进来!”晓音铃用力拉着还在抵挡冲击波的岩铁。

岩铁只觉得脚下一空,地面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一个向下延伸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方形通道入口! 他庞大的身躯和晓音铃一起,瞬间被吸入了通道之中!

白光一闪! 通道入口瞬间闭合! 那块圆形金属板恢复了原状,光芒收敛,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巨大的废弃铸件豁口外,烟尘渐渐散去。 断裂的钢梁上,肃律队长狼狈的身影显现出来,他的面具碎裂了一半,露出半张染血的脸,眼神怨毒而惊骇地盯着下方豁口深处。两名队员也脸色苍白,气息不稳。

桐生千鹤挣扎着冲到音响身边,将他扶起。看着那恢复平静、毫无痕迹的金属板,又看看豁口外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再次发动攻击的肃律队,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断。

她背起音响,最后看了一眼那神秘的入口位置,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朝着翻砂车间的另一个出口疾掠而去!必须立刻离开这个暴露的地方!音响需要治疗!而那个隐藏着古老调律秘密的入口……只能等待时机再探寻了。

肃律队长看着桐生千鹤带着音响逃离,又看了看那完好无损的铸件豁口深处,眼神闪烁不定。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下面爆发出的奇异波动己经消失。是陷阱?还是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古老机制启动了?

“追!”他压下心中的疑虑和伤势,冰冷地下令。无论如何,叛道者晓音响和叛徒桐生千鹤,必须清除!

翻砂车间再次恢复了死寂,只有废墟和烟尘诉说着刚才的惨烈。而在那巨大废弃铸件的深处,无人知晓的地方,一个通往失落时代的入口,己被悄然开启,又被重新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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