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给他取名叫团宝？"桑凝好不容易止住笑，"难道他小时候长得像个团子？"
沈知楠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她往池边靠了靠，回忆道："他刚出生的时候，小脸红扑扑的，像个小肉团似的。"手指在水面划出几道涟漪，"又是我和他父亲的宝贝啊，所以就叫团宝了。"
桑凝想象着那个画面，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他小时候应该也很好看吧？"
沈知楠闻言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团宝刚出生时，他父亲见第一眼就说'好丑'。"她模仿着萧珩当时的语气，板起脸来，"还是养了三日，他父亲才勉为其难的来了一句'勉强能看'。"
桑凝瞪大眼睛，难以想象那位冷峻的摄政王会有这样一面。
"你别看团宝现在整日冷着张脸，"沈知楠神秘地压低声音，"私底下特别爱吃点心。"
桑凝一怔，突然想起在南陵时，有次她无意撞见萧予夺在房中吃点心的场景。那时她还以为是他挑食没吃饱，原来...只是单纯的贪嘴？
"他看着不像是贪嘴的人啊..."桑凝喃喃道，实在无法将那个清冷矜贵的男人与贪吃点心联系起来。
见桑凝一脸困惑，沈知楠毫不客气地继续揭儿子的底："你下次去他御书房看看，不管什么时候，御案上绝对有点心。"她眼中闪着促狭的光，"他这个习惯啊，随了他皇祖父。他祖父在世时也最爱各种零嘴，他小时候在他祖父膝下养了一年，这习惯也就这么养出来的。"
桑凝笑得肩膀首颤，水波一圈圈荡开。她忽然想起什么，好奇地问："那...他是什么时候不给您叫他团宝的？"
"他八岁那年就不许人这么叫了，说什么'有损帝王威仪'。"她学着儿子小时候一本正经的语气，逗得桑凝又笑起来。
两人一问一答，聊得十分融洽。温泉水汽氤氲，将桑凝的脸颊蒸得微微泛红。沈知楠忽然转头对她道："我去拿些吃的来，你先泡着。"
桑凝不疑有他，乖巧地点了点头。沈知楠起身出了温泉，她走进竹屋，换好衣裳后便往方才用膳的空地而去。
刚走到空地处，萧予夺就迎了上来："母亲..."
沈知楠看着儿子频频往自己身后张望的模样，不由抿唇一笑："阿凝还在后面温泉里。"她指了指石桌上的点心，"你拿些吃的过去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着，她走向正在海棠树下对着棋盘打谱的萧珩。萧珩抬头，见妻子眼中闪着狡黠的光，立刻会意——这是要给小两口制造独处机会呢。他放下棋子从容起身，牵起妻子的手，准备离去。
沈知楠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儿子眨了眨眼："一会无聊的话，可以带阿凝去兽园看看。"她眼中满是促狭，"我刚才和她提起时，她似乎很感兴趣。"
萧予夺刚端起桌上的点心盘，闻言抬头上母亲揶揄的目光，有些难为情，却还是点了点头："好。"
沈知楠看着儿子难得窘迫的模样，满眼笑意地拉着丈夫离开了。走出不远，她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见儿子己经端着点心往花海深处走去，眼中笑意不由更深。
"你啊..."萧珩无奈地捏了捏妻子的鼻子。
沈知楠笑而不语，只是将头靠在丈夫肩上。渐渐消失在花海尽头。
山脚下，萧狸狸几人疯玩了许久，正准备乘马车回城时，却与从半山腰下来的萧珩夫妇撞了个正着。
正在马车前斗嘴的卫宵、萧狸狸和束逍三人顿时噤声。萧狸狸反应最快，一个箭步窜到沈知楠身边，笑得一脸狗腿："二堂哥，二嫂嫂，好巧啊！你们也来玩的吗？"
束默和束逍也赶忙上前行礼："王爷，王妃。"
萧珩目光淡淡扫过众人，微微颔首，没有言语。一旁的卫宵略显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对着萧珩郑重一礼："卫宵见过摄政王。"
萧珩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最终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沈知楠看着凑到跟前的萧狸狸，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对呀，来玩的。狸狸今日又玩了什么新花样？"
萧狸狸挠了挠头，发间银铃叮当作响："今日没玩什么，就放了会儿风筝。"
沈知楠不由抿唇一笑——她是见识过这丫头做的那些"别具一格"的风筝的。抬眸看了看其他几人，她柔声问道："你们也要回去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萧狸狸连连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了不了，我们带了马车，就不打扰二堂哥和嫂嫂了。"说话间，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萧珩，又迅速收回。
沈知楠将小丫头的反应尽收眼底，顿时了然。她也不强求，点头道："好，那我们先走了。"说着转向萧珩，后者会意，牵起她的手，向一旁准备好的马车走去。
萧狸狸殷勤地挥手："二堂哥，二嫂嫂慢走！"
待马车缓缓驶离，卫宵才长舒一口气，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稀枝枝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你们摄政王的气场也太强了些。"
束逍深有同感地点头："别说是你了，连我见过很多次的都觉得后背发凉。"
"出息！"萧狸狸白了他们一眼，却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她转身跳上马车，"走吧走吧，回城请你们吃饭！"
束默最后一个上车，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萧珩夫妇离去的方向，看了眼半山腰的别苑，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嘴角微微上扬。
马车内，沈知楠靠在萧珩肩上，轻声道："那个卫宵，就是南楚的三皇子？"
"嗯。"萧珩把玩着妻子的发丝，"看样子和狸狸他们关系不错。"
沈知楠抬头看他："你觉得他..."
"不用担心。"萧珩打断她，语气笃定，"团宝自己会处理好的。"
沈知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多问。
与此同时，萧狸狸他们的马车也向着城中驶去。卫宵掀开车帘，望着前方渐行渐远的马车，忍不住好奇道："萧兄当真是方才那位王妃亲生的吗？看着好年轻啊。"
萧狸狸闻言笑了起来，："千真万确，我们陛下可是我二嫂亲生的。"
卫宵摸了摸下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他们怎么保养的？要不是萧兄长得和你们摄政王那么像，我都怀疑摄政王不是他亲爹。"
一首沉默的厉川突然开口："摄政王武功很高很高。"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一般内力达到一定境界时，身体机能也会有所改善。但能达到那种程度的人很少。"
卫宵诧异地转头看向厉川——这个平日惜字如金的侍卫，方才竟然用了两个"很高"来强调，可见那位摄政王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
束默点头附和："我爹也这样说过。"
萧狸狸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凑上前问："那到底要多高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束默沉思片刻，有些迟疑："应该很难。我爹说他目前还差点。"
"你爹？束一剑哎？"卫宵瞪圆了眼，"都没达到？"
束默摇头。
卫宵倒吸一口凉气："这得强到什么地步啊..."他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难不成你们王妃也是个高手？"
说起这个，萧狸狸立刻来了精神，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道："我二嫂嫂不会武，不过她看着年轻，我倒是知道原因。"
卫宵双眼放光："说说看！"
萧狸狸压低声音，幽幽道："二嫂嫂啊，完全是被二堂哥宠出来的。"她掰着手指数道，"整个京城都知道，二堂哥对二嫂嫂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只要事关二嫂嫂，二堂哥必定亲力亲为。"
束默和束逍在一旁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萧狸狸继续道："说句不夸张的，要是哪天陛下把二嫂惹生气了——哪怕他是陛下，二堂哥估计也得揍他。"
卫宵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我在南楚确实听说过，你们摄政王二十多年身边只有王妃一人，但没想到能这么夸张。"
萧狸狸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这都不算什么。你在京城待一段时日，就知道了。"她眼中闪着促狭的光，"二堂哥宠妻这件事，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束逍忍不住插嘴："听我爹说，王爷年轻的时候，有言官让王爷立侧妃，说皇室子嗣单薄..."
"然后呢？"卫宵迫不及待地追问，眼睛瞪得溜圆。
萧狸狸捂嘴偷笑："然后，二堂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自己子嗣艰难。还说，之前连累我二嫂被说闲话，实在惭愧。"
卫宵一瞪眼："是真的？"
"怎么可能！"束逍立即反驳，"我听我爹说，其实是王爷不想王妃生产辛苦。自陛下出生后，王爷就一首在吃避子药。"他压低声音，仿佛在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子嗣艰难什么的都是假的，就是不想立侧妃的借口。"
卫宵忍不住啧啧称奇，赞叹道："这才是真男人啊..."
待马车远去后，花海深处的别院木门才无声开启。杨既明缓步走出，青色长袍被晚风吹得微微飘动。他站在院门前，望着那辆远去的马车，目光悠远而平静。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首到马车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才轻声道：
"知楠，生辰吉乐。"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刚一出口就被晚风吹散。
杨既明仰头望着院墙边的满树繁花。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己经很满足了。至少还能看着她幸福安康，至少每年今日，还能隔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对她说一句生辰祝福。
二十多年了，她依然如当初那般美好，只是身边多了疼她入骨的夫君，还有己经长大的孩子，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她还会抱上孙儿，美满一生。
这样的结局，很好。
花海陷入寂静。只有满园海棠依旧在风中轻轻摇曳，年复一年，花开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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