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女巡长的金表链断裂声在管道里炸出金属回响。
罗小满扑倒的瞬间，爆炸气浪掀翻污水，密码本纸页上的荧光字迹像萤火虫般腾空而起，在黑暗中拼出「齿轮顺转」的血色轨迹。
「滋啦」
手术刀碎片划过阀门转轮的刹那，蓝结晶与铁锈反应迸出火星。
罗小满看见女巡长的旗袍下摆翻卷如毒蛇信子——那根本不是腿，而是绑着雷管的义肢，金属关节处刻着和佐藤断指套相同的齿轮编号：Ⅲ-7。
「林医生连这都算到了？」
他攥紧十字架扑向阀门，背后传来老周的嘶吼：「别碰转轮！」
可己经晚了。锈蚀的齿轮疯狂反转，铰链绞碎他的袖口，露出小臂内侧用针尖刺出的星火标记——昨夜林医生缝合伤口时留下的。
「哗——」
下水道尽头传来闸门开启的轰鸣。污水突然倒灌，将女巡长冲进漩涡中心。
罗小满抓住管道凸起的铆钉，指尖摸到组细密的凸点：是盲文密码，老周教过的摩尔斯电码变体。
「…---…」
水浪拍打铆钉的节奏在传递信息。他猛地想起林医生临终时颤抖的睫毛——那不是疼痛，是在用眨眼频率发电报。此刻水流的「哗啦」声与当时完全重合：
「齿轮顺转即停」
「砰！」
老周的枪管从阀门后伸出，打爆了女巡长的义肢膝关节。蓝火顺着甘油纹路窜上她的大腿，磷粉遇水炸出惨白的光，照亮管道壁密密麻麻的刻痕——
全是星火标记，最新的一道还沾着血，指向岔路口第三根排水管。
「密码本要泡烂了…」
罗小满把本子塞进怀里，摸到页缝里硬物。是半枚齿轮钥匙，齿纹正好能咬合十字架背面的凹槽。远处传来日语的叫骂声，靴底踩踏铁梯的震动顺着水面传来。
「七秒。」
老周的声音混着血腥味飘来。罗小满看见他胸膛的齿轮刺青在渗血——
最大的「星火」齿槽里嵌着颗子弹，弹头刻着Ⅲ-7。这根本不是刺青，是层层叠叠的伤疤拼成的密码图。
「第三根管，七秒闭气。」
锈蚀的闸门开始下沉。
罗小满扎进排水管时，后颈突然刺痛——是林医生的银针，不知何时扎在衣领里，针尾缀着细如发丝的银链，链子另一头拴在阀门转轴上。
「滋…滋…」
银针随着齿轮转动发出电波声。他猛然醒悟，这不是针，是微型发报机的天线！老周早把整个下水道改造成了传递装置，每道刻痕都是电路节点。
污水淹没头顶的刹那，他看见闸门缝隙闪过金表链的反光。女巡长竟用牙齿咬住管道凸起，单手举枪瞄准老周胸膛的「星火」齿槽。
「砰！」
枪声被水波扭曲成沉闷的呜咽。罗小满拼命前游，手中十字架发烫——齿轮钥匙在红光中融化，露出里面藏着的磷粉胶囊。作者若雨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林医生最后的后手！
「三、二、一——」
闭气倒计时将尽时，他撞上排水管尽头的铁丝网。网眼间卡着半块烧饼，霉斑拼出北斗七星的形状。最亮的「天枢」位置嵌着枚剃须刀片，正好割断缠住银针的头发。
「轰！」
身后传来闷响。磷粉胶囊爆炸的蓝火顺着银链烧回阀门，引爆了老周提前埋设的硝化甘油。气浪推着罗小满冲出排水管，摔进堆满齿轮箱的密室。
「嘀嗒」
怀表从他怀里滑出，表盖弹开露出双层指针——
上层指在「Ⅶ」的蓝针是林医生的，下层指在「Ⅲ」的红针是老周的。此刻两针重叠，表盘暗格「咔」地弹出张透明胶片：
法租界地下管网图，所有交叉点都标着齿轮符号，最大的那个正在圣母院地窖正下方。
「原来你们早把密码本拆了…」
胶片在火光中显现更多细节。每个齿轮符号里都藏着微缩照片：
警务处金表巡长的账簿、女巡长的义肢设计图、Ⅲ-7号船的货舱清单……
这才是真正的密码本，分散在十几个战友身上。
密室铁门猛然震动。
罗小满抓起烧饼掰开，霉斑下的饼芯藏着节电池——是修表铺暗格里那种，用来给微型发报机供电。他扯下银针发报机，将电池触点按在胶片边缘。
「滋——」
电流激活了胶片上的隐形线路，投影出立体的钟楼模型。齿轮咬合的声响中，模型分解重组为新的地图：
日军细菌培养室的位置，正是Ⅲ-7号船此刻停泊的3号码头。
铁门被撞开一条缝。刺刀寒光闪过时，罗小满将电池砸向地面。电解液溅在胶片上，燃起幽蓝的火焰，照亮墙上斑驳的旧报纸——
三年前的新闻照片里，年轻的林医生站在修表铺门口，身旁学徒模样的少年低头摆弄齿轮，后颈隐约露出星火标记的雏形。
「小满…快走…」
老周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气若游丝。罗小满踩灭蓝火，发现胶片灰烬拼出句新的话：
「星火不独燃」
通风管栅栏瞬间脱落，露出绑着雷管的绳索——
是老周最后的礼物。罗小满拽着绳索攀进管道时，听见密室铁门被彻底撞开。日军曹长的咆哮声中，他摸到管壁新鲜的刻痕：
「Ⅲ-7船底有夹层，真正的炸药在钟楼齿轮箱——林」
绳索尽头是段垂首竖井。
月光从井口漏下来，照见井壁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不同字迹的「星火」。
最新的一道还沾着血，箭头指向码头方向，旁边画着齿轮咬合示意图：
顺转三圈，逆转七齿，引爆钟楼。
远处传来汽笛声。
Ⅲ-7号船的烟囱又开始冒烟，黑雾里混着诡异的蓝。
罗小满攥紧银针发报机，针尖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像黎明前最后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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