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铜鹤香炉里，奇楠香燃到了尽头，最后一缕青烟贴着描金栋梁盘旋而上，像条无声游走的蛇。康熙半倚在龙榻上，明黄寝衣的前襟洇着暗褐色的血渍，梁九功正用银匙舀着参汤往他嘴里送，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琉璃。
“圣上，再喝一口吧。”老太监的声音发颤，尾音带着哭腔。参汤在银碗里晃出细碎的涟漪，映着殿顶的藻井，像把碎掉的镜子。
云舒踩着满地的药渣走进来时，脚底沾了些白色粉末——是阿司匹林的残片，混在茯苓和远志的碎屑里，像撒了把细盐。她的目光越过梁九功，落在榻边的紫檀小几上：那支印着“NWT生物科技”的注射器正斜插在药罐里，透明的管壁上，还挂着几滴没褪尽的药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你来了。”康熙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抬手挥退梁九功，指缝间漏出的风裹着血腥味，“那东西，你认识？”
云舒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注射器，指尖在袖中攥紧了那片NWT药片。锡箔包装被体温焐得发烫，二维码残片的边缘硌着掌心——昨夜用铜镜反射月光扫描时，最后浮现的文字是“时空锚点匹配度98%，目标：康熙”。
原来她不是唯一的“锚点”，这位帝王也是。
“回圣上，”云舒屈膝行礼，余光瞥见他枕头下露出的西洋医书，封面上的NWT标志被血渍晕染了一角，“这叫‘针管’，是西洋人用来送药的，能把药首接打进肉里。”
康熙突然笑了，咳得肩膀发颤，血沫子从嘴角冒出来：“首接打进肉里？倒比朕的银针利落。”他抬手示意云舒靠近，枯瘦的手指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可知，太医院的人在朕的安神汤里，查出了‘西洋药’？”
“是阿司匹林。”云舒没敢隐瞒，“能止痛，却伤胃，多吃会咳血。”
“他们想让朕疼，又不想让朕死。”康熙的指尖划过她袖中凸起的药片，“就像用丝线牵着的风筝，想飞多高，全看放线人的心思。”他突然压低声音，“那药是NWT给的，对吗？”
云舒的心脏骤然停跳半拍。帝王竟然知道NWT？
“圣上……”
“你在《本草纲目》里夹的纸片，”康熙打断她，目光扫过案上摊开的分子式，“C21H23NO5，马钱子碱。旁边那两条缠在一起的‘蛇’，叫什么？”
“DNA双螺旋。”云舒的声音发涩，“是……生命的密码。”
“生命的密码……”康熙重复着这几个字，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滴落在分子式上，将“C”染成了暗红色，“他们想破译朕的密码，让大清的龙种，变成他们手里的棋子。”
云舒这才看清，西洋医书的空白处，用朱笔写满了批注，全是关于“血脉”“遗传”的字句，最后一句是：“太后实验室，藏有‘改良龙种’的配方。”
原来帝王早就布好了局。他故意服用带毒的汤药，故意纵容太后的实验，就是为了引蛇出洞，查清NWT到底想对爱新觉罗的血脉做什么。
“那注射器里的药，”云舒突然想起什么，“是解药吗？”
“是，也不是。”康熙从枕下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三粒黑色药丸，“这是太医院的‘护心丹’，你把那针管里的药抽出来，混在丹里给朕服下。”他的眼神变得锐利，“NWT想让朕活，朕就偏要看看，他们的药到底有什么名堂。”
云舒握着注射器的手在发抖。透明的针尖刺破药瓶的橡胶塞时，发出轻微的“噗”声，像踩碎了一片雪花。药液抽满针管的瞬间，她突然看见管壁上的小字：“长生实验第17次：靶向修复端粒酶”。
端粒酶——控制细胞衰老的关键物质。NWT不仅想控制皇室，还在做长生实验！
“圣上，这药……”
“朕知道。”康熙的目光平静如水，“他们想让朕变成不会老的傀儡，好永远操控大清。可他们忘了，朕是真龙天子，不是任人摆布的白鼠。”
药丸混着药液服下时，康熙的身体猛地一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云舒赶紧用银簪沾了点他的血，滴在那片NWT药片上——这是她在现代刑侦剧里学的，血液能激活某些特殊试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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