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遗言惊雷，暗夜抉择
“东旭……东旭……”
聋老太太弥留之际的呼喊，如同冰锥，狠狠凿穿了西合院死寂的寒夜。那嘶哑、微弱、却带着穿透灵魂般执念的两个字，在冰冷的空气里反复回荡，震得所有人头皮发麻！
贾东旭！
秦淮茹的丈夫！棒梗的父亲！那个几年前在轧钢厂事故中惨死的年轻工人！
老太太怎么会在这时候喊他的名字？！
陈卫东猛地扭头看向易中海！只见这位平日里沉稳如山的一大爷，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恐惧、绝望和……一种被彻底撕开伪装的巨大恐慌！他魁梧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冰冷的门框，指甲在粗糙的木头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东旭……她……她怎么会知道……怎么会……”易中海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带着一种被抽空了灵魂的虚弱和茫然。那眼神，不再是平日里那个威严公正的一大爷，而像是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冰天雪地里的囚徒！
陈卫东的心沉到了万丈深渊！易中海这反应，绝非无辜！贾东旭的死……有隐情！而且这隐情，聋老太太知道！易中海更知道！甚至……可能……
“老太太！老太太您说什么？！”一大妈扑到炕边，抓住老太太枯瘦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惊惶，“东旭……东旭怎么了？您说清楚啊老太太！”
聋老太太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瞳孔涣散，目光却死死地、如同燃烧着最后一点火星般，钉在易中海那张失魂落魄的脸上！她干裂的嘴唇剧烈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拉动的声响，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齿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顶……顶班……他……推……推……”
“推”？！
这个字如同炸雷！在陈卫东耳边轰然炸响！顶班？推？！
难道是……贾东旭当年顶了谁的班？然后……被人推了下去？！导致事故？！
陈卫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首冲头顶！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他猛地看向易中海！易中海的身体如同被这个“推”字狠狠击中，猛地一颤！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双手死死捂住脸，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呜咽！绝望！彻底的绝望！
“老太太！您说清楚！谁推的？！谁推的东旭？！”一大妈急得眼泪首流，拼命摇晃着老太太的手。
聋老太太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易中海，那目光里充满了控诉、悲愤和一种洞穿一切的清明！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枯瘦的手指猛地抬起，颤抖着指向易中海的方向！嘴唇剧烈开合，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那根枯枝般的手指，如同指向地狱深渊的判官笔！
“呃……”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痛苦和不甘的叹息，从老太太喉咙深处溢出。她眼中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猛地跳动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那只指向易中海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砸在冰冷的炕沿上，发出一声轻响。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老太太！”一大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扑在老太太身上，放声痛哭！
易中海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上，双手依旧死死捂着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无声的泪水从他指缝里汹涌而出！那不再是愧疚，而是被彻底撕碎伪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巨大恐惧和崩溃！
陈卫东僵立在原地，如同被冰封。签到获得的“环境温差临界感知”此刻成了最残酷的刑罚，老太太身体最后一丝微弱的热量彻底消散带来的冰冷死寂，如同实质的冰水，将他从头到脚浇透！他脑子里嗡嗡作响，聋老太太那破碎的遗言，易中海崩溃的反应，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
顶班……推……
贾东旭的死……不是意外？！是谋杀？！而易中海……知情？！甚至……可能……参与？！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噬咬着他的心脏！他想起易中海平日里对贾家的“照顾”，对秦淮茹的“维护”，对傻柱“撮合”秦淮茹的默许……难道这一切，都是……赎罪？！
一股冰冷的愤怒和彻骨的寒意交织着，在陈卫东胸腔里翻腾！他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西合院这潭水，比他想象的更深！更黑！更致命！
“陈卫东！”一个低沉、带着压抑怒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陈卫东猛地回神。保卫科王科长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屋内混乱的场景，最后落在瘫坐在地、失魂落魄的易中海身上，又看向陈卫东。
“王科长……”陈卫东声音干涩。
“许大茂在审讯室全撂了！”王科长声音冰冷，带着雷霆般的怒意，“他承认伪造文书、胁迫病人、栽赃陷害！但他反咬一口，说这一切都是易中海指使的！说易中海为了掩盖当年贾东旭工伤事故的真相，怕你查出来，才让他想办法除掉你！”
轰！
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陈卫东心头！也砸在易中海身上！
易中海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上充满了惊恐和绝望，他嘶声喊道：“他胡说！他血口喷人！我没有！我没有指使他害人！东旭的事……东旭的事是意外！是意外啊！”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垂死挣扎的无力感。
“意外？”王科长眼神如冰，步步逼近，“许大茂交代，当年贾东旭顶替的那个高危岗位，原本是安排给另一个工人的！是易中海利用一大爷的身份，强行让贾东旭顶了班！结果出了事故！许大茂说，他亲眼看见，事故发生时，易中海就在现场附近！他还说……易中海事后给了他好处，让他闭嘴！”
“放屁！他放屁！”易中海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脸色狰狞，“我没有！我没有让他顶班！是……是东旭自己……自己逞强……我没有在现场！他胡说！他陷害我！”他语无伦次，眼神慌乱地躲闪着王科长锐利的目光。
“有没有，回保卫科说清楚！”王科长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易中海同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两个保卫科干事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易中海的胳膊。
“不！我不去！我是冤枉的！王科长！我是冤枉的啊！”易中海挣扎着，嘶吼着，脸上充满了绝望的恐惧。他猛地看向陈卫东，眼神里充满了哀求、绝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小陈……小陈你信我……我没有害东旭……我没有害你啊……”
陈卫东看着易中海那张涕泪横流、惊恐绝望的脸，心头如同压着万钧巨石。聋老太太的遗言，许大茂的指控，易中海此刻的崩溃……真相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暗的漩涡，正在将他吞噬！
“带走！”王科长一声令下。易中海被两个干事强行架了出去，凄厉的喊叫声在寒风中渐渐远去。
屋里只剩下陈卫东、一大妈和聋老太太冰冷的遗体。一大妈趴在老太太身上，哭得几乎昏厥。
陈卫东站在原地，手脚冰凉。签到获得的“恶意方位微感”疯狂地、无声地报警！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窗外黑暗中，似乎有不止一道冰冷、怨毒、带着幸灾乐祸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这间屋子！是许大茂的同伙？还是刘海中的窥伺？亦或是……贾张氏？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聋老太太的遗言，易中海的崩溃，许大茂的反咬，保卫科的介入……西合院的天，彻底变了！一场巨大的风暴己经降临！而他，被卷入了风暴的中心！
他走到炕边，看着聋老太太安详中带着一丝不甘的遗容，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楚和敬意。是这个老人，用生命最后的力气，撕开了黑暗的一角！也是她，将一把足以搅动整个西合院、甚至轧钢厂风云的钥匙，交到了他的手里！
他伸出手，轻轻合上老太太那双未能瞑目的眼睛。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皮肤，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责任感，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肩上。
（此处开始签到）他站在老太太冰冷的炕前，在心中无声呐喊：“系统，签到。”
“请选择签到地点。”
“西合院聋老太太病榻前。”
“签到成功……”
“获得：《伤寒杂病论》寒症篇精要（知识灌注）。说明：寒邪入里，伤及脏腑，非温阳不可救。”
“获得：一次性‘恶意追踪感知’技能（被动触发，作用：24小时内，对曾对您产生强烈恶意目标的位置感知微弱提升）。说明：毒蛇潜行，亦有迹可循。”
“获得：冻梨一颗（油皮墨玉，冰脆甘甜）。说明：寒夜亦有清冽。”
“获得：老山参须三根（干枯微黄，药香内蕴）。说明：吊命续气，聊胜于无。”
一股带着浓郁药香和古老书卷气息的意念流涌入脑海，关于寒邪伤阳、温经通脉的种种精要法门瞬间清晰。同时，一股奇异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丝线，悄然延伸出去，清晰地捕捉到院墙外某个角落里，一道极其冰冷、如同毒蛇潜伏般的恶意气息——是许大茂的同伙？还是刘海中的窥伺？
陈卫东拿起签到得来的那颗油黑冻梨，冰冷坚硬。他张开嘴，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咔嚓——！”
极致的冰寒混合着清冽的甘甜，如同冰河倒灌，瞬间冲散了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和沉重的悲怆！冻得他浑身一颤！牙齿酸麻！但那股清冽，却像一剂强效的清醒剂，强行驱散了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困顿！
他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啃着冻梨。冰冷的汁水滑过喉咙，冻得他微微颤抖，却也让混乱的思绪变得异常清晰。
真相的碎片己经握在手中。聋老太太的遗言是钥匙。易中海的崩溃是佐证。许大茂的反咬是垂死挣扎。保卫科的介入是契机。
接下来，他需要做的，不再是沉默的反击。而是要在风暴的中心，利用签到系统赋予他的敏锐和知识，撬动这盘死局！保护该保护的人！撕开该撕开的伪装！让该付出代价的人，血债血偿！
他咽下最后一口冻得梆硬的梨肉，将漆黑的梨核紧紧攥在手心。那冰寒刺骨的触感，如同他此刻淬火重生后的心志。
窗外，寒风呼啸，如同鬼哭狼嚎。西合院的夜，深不见底。但陈卫东的眼神，在黑暗中，却亮得如同淬火的星辰。他摊开手掌，签到得来的三根干枯的老山参须静静躺在掌心，散发着微弱的药香。
风暴己至，他手握筹码，立于漩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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