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清晨，林默在书房找文件时，脚腕突然踢到个硬邦邦的东西。他低头一看，差点被绊倒——小满的塑料小凳子倒在书架旁，旁边散落着七八块被啃得坑坑洼洼的动物饼干，而他最珍爱的一套精装版《世界通史》，第三册的封面上沾着圈巧克力酱，像给书戴了个滑稽的领结。
"小满！"林默的声音不算大，却足够让在客厅玩积木的女儿听见。小家伙颠颠地跑进来，手里还举着块缺了耳朵的小熊饼干，"爸爸，城堡！"
林默这才发现，书架第三层被清空了，取而代之的是用饼干搭的"城堡"：方形饼干当城墙，圆形饼干做窗户，最顶上插着根彩色铅笔当尖塔，而那些被啃掉的饼干碎屑，被精心地撒在"城堡"周围，像片白色的护城河。
他那本《全球通史》的书页里，还夹着块完整的蝴蝶饼干，大概是女儿觉得"城堡里需要花仙子"。更糟的是，书架最底层的模型坦克被搬到了"城堡"前，炮口正对着饼干城墙，仿佛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我的书啊......"林默心疼地抽出那本沾着巧克力酱的《世界通史》，封面上的拿破仑画像被蹭得模糊不清，像长了圈胡子。小满却指着画像喊："爷爷！吃饼干！"
苏晴闻声赶来，看到的就是丈夫举着"胡子拿破仑"，女儿往模型坦克的炮口里塞饼干碎的场景。"这是在进行什么历史模拟战争吗？"她笑着拿起块掉在地上的饼干，"用饼干当炮弹？"
"妈妈吃！"小满立刻递来块心形饼干，上面还沾着点书页的油墨，"城堡好吃。"
林默本想教育女儿几句，却见她突然拿起《世界通史》，一本正经地翻起来——当然，是倒着翻的。"讲故事。"她指着书中的插图，那是幅古埃及金字塔的图片，小满却喊："饼干塔！"
苏晴突然有了主意。她把饼干收进盒子，对小满说："我们用黏土做金字塔好不好？比饼干塔更结实。"林默立刻心领神会，从储物间翻出之前买的橡皮泥，父女俩趴在地毯上，开始用棕色黏土捏"金字塔"。
半小时后，书房的地毯上出现了三座歪歪扭扭的"黏土金字塔"，旁边还用白色黏土做了"沙子"，模型坦克被改造成"考古车"，连那本沾着巧克力酱的《世界通史》，都被当成了"考古队员的帐篷"。
"你看，"苏晴指着金字塔，"古埃及人就是这样盖房子的，比饼干城堡结实多了。"小满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把一块黏土塞进坦克炮口："挖沙子！"
林默趁机把书架上的饼干清理干净，发现有本《昆虫记》的扉页上，被女儿用蜡笔画了只奇形怪状的虫子，身体是饼干形状，腿是彩色铅笔。他非但没生气，反而在旁边补画了片叶子，笑着说："这是吃饼干长大的虫子。"
上午，苏晴要去超市买东西，林默在家办公。他特意把书房门虚掩着，时不时能听见女儿在客厅自言自语。等他忙完手头的工作走出去，差点被眼前的景象惊掉下巴——
客厅的茶几被搬到沙发旁，拼成了座"城堡"，沙发靠垫当城墙，遥控器当城门，而小满的布偶娃娃们，正排着队"进城"，每个娃娃手里都拿着块饼干，显然是"通关文牒"。最绝的是，橘猫被拴在茶几腿上，脖子上系着小满的围巾，充当"守门狮"，表情委屈又无奈。
"这是...饼干王国？"林默忍着笑问。小满正踮着脚往"城门"上贴贴纸，闻言用力点头："娃娃...吃饭饭。"她指的是茶几上摆着的一排酸奶杯，每个杯子里都插着根饼干，像在举办盛大的宴会。
林默掏出手机拍了段视频，发给苏晴附言："我们家可能要出个童话作家。"苏晴很快回复："先看看她会不会把猫当成真狮子烤了吃。"
等苏晴拎着购物袋回来，发现"饼干王国"己经扩展到了阳台。小满把晾衣架当成"瞭望塔"，上面挂着她的小内裤当旗帜，而那些刚买回来的草莓，被整齐地摆在泡沫垫上，充当"国王的宝石"。
"妈妈看！"小满举着颗草莓跑过来，草莓蒂上还插着根饼干，"魔法棒！"她把"魔法棒"往苏晴头发上一戳，"妈妈变公主！"
苏晴的头发上沾了点草莓汁，像戴了朵小红花。她笑着抱起女儿，在她脸上亲了口："那公主可以请国王第五章 书架上的"饼干城堡"（续）
和王后去饼干王国做客吗？"
林默立刻配合地单膝跪地，对着小满伸出手："我的公主殿下，请问可以赏脸共赴晚宴吗？"小满咯咯笑着把草莓魔法棒塞进爸爸手里，奶声奶气地说："请！"
那天的下午茶，他们真的在"饼干城堡"前野餐。苏晴切了草莓拼盘，林默冲了热牛奶，小满则负责给布偶娃娃们分发"餐具"——其实是她的塑料小勺子。橘猫被解了绳子，却赖在旁边不肯走，时不时偷舔一口洒在地上的牛奶，惹得小满拍着小手喊："橘座也想吃！"
下午的阳光透过阳台玻璃照进来，给饼干碎屑镀上了层金边。苏晴看着丈夫和女儿用饼干渣给"考古车"铺路，突然觉得那些被弄脏的书页、被啃坏的饼干，都成了幸福的注脚。就像那本《世界通史》里的拿破仑，大概也从未想过，自己会以"长胡子的爷爷"身份，出现在一个三岁孩子的童话里。
傍晚收拾书房时，苏晴在《昆虫记》的夹页里发现了张纸条，是林默写的："2024年3月12日，小满用饼干搭了座城堡，说要给昆虫们当宫殿。"她忍不住笑了，提笔在旁边补了句："拿破仑表示很羡慕。"
临睡前，小满突然拉着苏晴往书房跑。书架第三层的饼干城堡己经被清理干净，取而代之的是用绘本搭的"新宫殿"，最顶上摆着那只贴了爱心贴纸的模型飞机，机翼下挂着颗草莓——大概是"公主的宝石"。
"娃娃住这里。"小满指着绘本中间的空隙，布偶娃娃正坐在里面，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饼干。苏晴突然明白，孩子的破坏从来不是恶意，只是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给万物赋予生命。
夜里，林默在书房加班，发现台灯下多了样东西——块心形饼干，旁边压着张画，是小满用蜡笔画的一家人：爸爸举着飞机，妈妈抱着娃娃，中间的小团子手里拿着块巨大的饼干，旁边还画着只长翅膀的猫。
他把饼干放进嘴里，甜香混着油墨味在舌尖散开。窗外的月光落在书架上，那本沾着巧克力酱的《世界通史》静静立在那里，封面上的拿破仑仿佛在微笑——或许在遥远的历史长河里，也曾有个孩子，用同样纯粹的目光，注视过这个世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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