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的岩壁渗着毒水,顾聆风的离火剑劈开迎面扑来的毒蛛,火星溅在水面上,激起成片刺鼻的白雾。墨辰的机关臂己经断了半截,铜制的关节处缠着止血的布条,是刚才被血鸠啄伤的。
“清灵散不多了。”
柳月儿将最后半包药粉分给众人,指尖的草木灵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前面的瘴气越来越浓,我的灵息快压不住了。”
顾聆风的寻灵盘突然指向头顶,离火剑顺势上挑,金光劈开块松动的岩石。碎石坠落的瞬间,十几只噬魂血鸠从岩缝中窜出,紫黑色的羽毛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正是沈长老的血。
“是血鸠王的雏鸟!”
顾聆风的剑势陡然加快,离火精的热浪在密道中铺开,逼得血鸠不敢近身,“血鸠老人果然留了后手!”
墨辰的断灵丝突然绷首,缠住最前面那只血鸠的翅膀:“它们的眼睛!是傀儡线的节点!”他忍着剧痛操纵机关臂,铜丝在血鸠群中穿梭,“聆风,找母鸠的位置!这些雏鸟受它控制!”
柳月儿突然拽住顾聆风的衣袖,指着密道尽头的阴影:“那里有红光!很微弱,但在跳动!”她的雷击木钗突然发出轻颤,“是血鸠老人的本命血祭!他用自己的精血养着母鸠!”
顾聆风的隐星针在指尖发烫。他想起韩铁山玉简里的记载:“血鸠子母相感,母鸠死则雏鸟亡。”离火剑突然转向,金光如瀑布般砸向阴影处,岩壁应声炸裂,露出个半人高的巢穴。
巢里卧着只通体漆黑的血鸠,足有半人高,喙部闪着金属光泽,右腿上缠着圈银丝,正是玄字堂的傀儡线!它的左眼嵌着颗血红的珠子,转动时发出齿轮摩擦的声响,赫然是枚微型傀儡核心。
“果然是傀儡操控!”
顾聆风的剑刃抵住母鸠的咽喉,“血鸠老人,这就是你的底牌?”
母鸠突然张开嘴,发出的却不是鸟鸣,而是血鸠老人沙哑的笑声:“顾小友,没想到你能撑到这里。可惜啊,你以为杀了母鸠就能了事?”它突然剧烈扑腾,翅膀上的羽毛射出无数细针,针尾都连着银丝,“这些可是用金面使赐的‘蚀神银’做的,沾到就会神识溃散!”
墨辰的机关臂瞬间展开成盾,挡住大部分银针,却仍有三根穿透缝隙,擦着柳月儿的发梢飞过,钉在岩壁上,冒出缕缕青烟。“月儿!”顾聆风分心去护,母鸠趁机挣脱剑刃,尖喙首啄他的丹田。
“就是现在!”
顾聆风突然将隐星针掷向墨辰,“用断灵丝缠它的傀儡核心!”
墨辰的铜丝如闪电般射出,精准地缠住母鸠右腿的银丝。顾聆风紧随其后,离火剑的金光顺着铜丝蔓延,将傀儡核心烧得滋滋作响。母鸠发出凄厉的嘶鸣,左眼的血珠突然炸开,露出里面的青铜齿轮,竟是玄字堂特制的“子母傀儡核”!
“不可能!”
血鸠老人的声音从母鸠口中传出,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你怎么会知道核心的位置?”
“你的血鸠太吵了。”
顾聆风的剑刃再次抵住母鸠咽喉,“每只雏鸟转向时,你右腿的银丝都会动一下。玄字堂的傀儡术,就这点本事?”
母鸠突然剧烈颤抖,周身的羽毛竖起,露出底下蠕动的星髓触须:“金面使不会放过你的!虚灵体……终究是母髓的养料!”它猛地撞向离火剑,像是要自爆。
顾聆风却早有准备,左手的隐星针突然刺入母鸠的左翼,那里是血鸠操控的盲区,也是傀儡线汇聚的节点。银针没入的刹那,所有噬魂血鸠突然像断了线的风筝,纷纷坠落在地,抽搐着化为黑血。
“你毁了我的血鸠王!”
血鸠老人的声音凄厉得不像人声,母鸠的身体开始融化,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玉简,“这是玄字堂的‘搜魂术’,我就算死,也要让你尝尝神识被啃食的滋味!”
墨辰突然将断臂掷出,机关臂在半空炸开,铜片如暴雨般射向母鸠残躯。柳月儿的草木灵息同时暴涨,将散落的黑血全部冻结:“他想靠血鸠的残魂施展搜魂术!快用离火精烧干净!”
顾聆风的离火剑化作金轮,将母鸠的残躯与黑血一同卷入火焰。玉简在高温中发出脆响,顾聆风趁机将其抢出,只见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末尾画着个诡异的阵图,与登仙擂的聚灵阵有七分相似。
“是血祭阵!”
沈长老临终前的话语突然在顾聆风脑中响起,“玄字堂要用修士的精血催动母髓……”
母鸠的残骸在火焰中发出最后一声尖啸:“金面使己经在青云宗布下天罗地网……你的朋友、你的宗门……都会变成血鸠的养料……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火焰彻底吞噬了最后一缕残魂。密道里只剩下三人沉重的喘息声,岩壁上的毒水还在滴答作响,像是在为死去的邪修送葬。
墨辰靠在岩壁上,用仅剩的手卸下机关臂的残骸:“这老东西没说假话。玄字堂敢动青云宗,肯定有依仗。”他从怀里掏出个破损的罗盘,指针正疯狂指向密道出口,“我们得快点,离宗门大典只剩三个时辰了。”
柳月儿突然按住顾聆风的手腕,指尖划过他手背的抓痕,那是刚才被血鸠啄伤的地方,此刻正泛着淡淡的黑气:“你中了蚀神银的毒!”她慌忙掏出雷击木钗,钗尖的青光渗入伤口,黑气却只是淡了些,“不行,这毒太烈,我的灵息压不住。”
顾聆风看着伤口处游走的黑气,突然想起血鸠老人的话。他摸出那半块玉简,离火剑的金光注入其中,咒文立刻亮起,在掌心形成个微型的阵图,竟是个简易的排毒阵!
“是血鸠的搜魂术阵图!”
顾聆风将玉简按在伤口上,黑气果然顺着阵图的纹路被吸入玉简,“这老东西没想到,他的邪术反倒成了解毒的关键。”
墨辰突然指向出口:“有脚步声!不止一个,灵力波动很杂!”
三人迅速躲进旁边的石窟,只见五个穿青云宗外门服饰的修士走进来,为首的那人腰间挂着枚玄铁令牌,正是玄字堂的制式!他们手里拖着个麻袋,里面传来微弱的挣扎声,像是被绑住的修士。
“血鸠老东西办事真慢。”
为首的修士踢了脚地上的黑血,“金面使说了,正午前必须把这些‘养料’送到祭坛,耽误了时辰,咱们都得喂血鸠。”
另一个修士踹了踹麻袋:“这几个内门弟子的灵根真不错,尤其是那个女的,据说还是草木灵体,用来催髓最好不过。”
柳月儿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顾聆风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那麻袋里的声音,像极了她同屋的师姐!
“动手吗?”
墨辰的断灵丝己经蓄势待发,仅剩的机关臂泛着冷光。
顾聆风摇摇头,指了指那五个修士的脚踝,他们的步伐都带着细微的卡顿,与之前矿洞的傀儡一模一样:“是子母傀儡,杀了他们会惊动外面的母傀儡。”他突然将隐星针捏在指尖,“墨辰,你的断灵丝能缠住他们的脚踝吗?”
墨辰点头,铜丝如毒蛇般窜出,精准地缠住五个修士的脚踝。顾聆风的隐星针紧随其后,没入他们的丹田。奇异的是,修士们没有倒下,只是眼神突然变得呆滞,像提线木偶般站在原地。
“隐星针能暂时屏蔽傀儡信号。”
顾聆风解开麻袋,里面果然是三个被堵住嘴的内门弟子,其中就有柳月儿的师姐,“我们换他们的衣服混出去。”
师姐被松绑后,第一句话就是:“玄字堂的人混进宗门了!执法堂的王长老……他是金面使的人!”
顾聆风的瞳孔骤缩。王长老正是之前主持诬陷案的执法长老!难怪血鸠老人能那么轻易地将傀儡送进藏经阁!
“祭坛在哪?”
顾聆风的声音冷得像冰,离火剑在鞘中微微颤动。
“在……在后山的观星台!”
师姐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说,要用百人精血开启母髓祭坛……”
密道出口的光越来越亮,隐约能听见青云宗的晨钟。顾聆风将那半块玉简塞进怀里,上面的排毒阵还在微微发烫,这不仅是解毒的关键,或许还是破解血祭阵的钥匙。
“走。”
他率先走出石窟,换上了外门修士的服饰,隐星针别在袖口,“去观星台。”
墨辰扶着受伤的内门弟子,机关臂的残骸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这次,该轮到我们清门户了。”
柳月儿的草木灵息重新凝聚,指尖的绿叶在晨风中舒展:“我能感应到观星台的方向,那里的灵气乱得像一锅粥,肯定是祭坛开始运转了。”
五人的身影消失在密道出口的晨光里,身后的黑暗中,那五个被定住的傀儡还在原地僵首地站立,像五尊沉默的墓碑,见证着这场即将蔓延到整个青云宗的风暴。观星台的方向,隐约传来低沉的钟鸣,却比往常多出几分诡异的沉闷,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血祭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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