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仙擂的青石台面被灵力冲刷得光滑如镜，顾聆风站在台边，离火剑的剑穗在风中轻摆。台下人头攒动，墨辰和柳月儿挤在最前排，前者的机关臂还缠着绷带，后者手里攥着刚摘的清心草，指节捏得发白。
“聆风，要不还是算了吧。”
柳月儿的声音带着担忧，“听说这次登仙擂有体修参加，他们专门克制我们这种法术型修士。”
顾聆风活动着手腕，昨天被血鸠啄伤的地方还有些发麻：“进青云宗是最安全的路，玄字堂的人再嚣张，也不敢在宗门地盘动手。”他看向擂台上的抽签箱，“而且，我需要宗门的资源突破筑基。”
墨辰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快看三号台，那个赤膊大汉就是赵猛，体修里的狠角色，据说能硬抗筑基期的法术。”
顾聆风望去，只见个身高八尺的壮汉正在台上活动筋骨，拳头砸在石台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石屑簌簌往下掉。他的脖颈处纹着头猛虎，随着肌肉蠕动，仿佛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下一场，顾聆风对战赵猛！”
裁判长老的声音穿透人群，带着灵力的威压。
顾聆风深吸一口气，脚尖轻点，身形如柳絮般落在擂台中央。离火剑刚出鞘半寸，就被赵猛粗哑的笑声打断：“小子，还用剑？等会儿打断你的胳膊，看你怎么握。”
“体修的嘴，比拳头硬。”
顾聆风的剑穗突然停止摆动，《裂空剑诀》的剑意悄然凝聚，“出手吧。”
赵猛咧嘴一笑，猛地蹬地冲向顾聆风。他的速度远超常人想象，沉重的身躯带起呼啸的风声，台面上的青石被踩出细密的裂纹。顾聆风不敢硬接，脚尖点地施展《星衍步》，身形如鬼魅般避开攻击。
“只会躲吗？”
赵猛的拳头擦着顾聆风的衣角掠过，砸在台柱上，木屑飞溅，“有种接我一拳！”
顾聆风借力后翻，离火剑顺势划出道金光，斩向赵猛的肋下。剑刃触及皮肤的刹那，竟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只留下道浅浅的白痕。
“哈哈哈，挠痒痒呢？”
赵猛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肋下，肌肉贲张间，白痕竟渐渐消失，“老子的‘铁布衫’练到第七重，别说你的破剑，就是筑基期的法器也别想伤我分毫！”
台下顿时响起哄笑，不少体修弟子吹着口哨，嘲讽声此起彼伏。
“这小子傻了吧，跟赵猛比肉身？”
“听说他是靠法术混到现在的，遇上体修算他倒霉。”
柳月儿的脸瞬间白了，拽着墨辰的胳膊：“聆风的剑怎么会……”
墨辰的眉头拧成个疙瘩：“赵猛的皮肤下肯定埋了星髓碎片，能硬化肉身。玄字堂的人果然插手登仙擂了！”
擂台上，顾聆风的脸色越来越沉。他连续出剑，金光如瀑布般倾泻，却连赵猛的防御都破不了。离火剑的灵力消耗极大，丹田处己经开始发烫，而赵猛的攻势却越来越猛，拳头带起的劲风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小子，没力气了？”
赵猛突然变拳为掌，横扫顾聆风的腰侧。这一击又快又沉，显然留了后手。
顾聆风的《星衍步》己到极限，只能勉强侧身，肩膀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他只觉得像是被巨石砸中，气血翻涌，离火剑差点脱手飞出，踉跄着后退了三步才站稳，嘴角溢出丝血迹。
“聆风！”
柳月儿的声音带着哭腔。
赵猛步步紧逼，每一步都让擂台震颤：“告诉你个秘密，聚灵阁的李掌柜给了我颗‘固肌丹’，专门克制法术修士的灵力。”他故意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玄字堂的大人说了，废了你，赏我十斤星髓。”
顾聆风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是玄字堂在背后搞鬼！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突然笑了：“你知道血鸠老人吗？”
赵猛的动作顿了顿：“那老东西怎么了？”
“他也跟我提过星髓。”
顾聆风的离火剑突然指向赵猛的膝盖，那里的皮肤颜色比别处略深，“可惜，他现在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赵猛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找死！”他的右膝突然暴涨，带着破空声踹向顾聆风的胸口，显然是他的杀招。
顾聆风却像是早有预料，不退反进，离火剑的金光突然收敛，贴着赵猛的膝盖划过。只听“嗤”的一声轻响，那里的皮肤突然裂开道血口，枚绿豆大的星髓碎片掉了出来。
“你！”
赵猛惨叫着后退，膝盖处的血如泉涌，“你怎么知道……”
“星髓能硬化肉身，却会让关节变得僵硬。”
顾聆风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每次转向时，右腿都会慢半拍。”他握紧离火剑，灵力再次灌注，“现在，你的铁布衫还剩几重？”
赵猛又惊又怒，不顾伤势再次扑来，拳头胡乱挥舞，显然己经乱了分寸。顾聆风的《星衍步》灵活如猴，不断在他周身游走，离火剑专挑他关节处刺去。
台下的嘲笑声渐渐消失，不少修士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小子的步法有点意思。”
“能找到赵猛的破绽，不简单啊。”
墨辰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就说聆风没那么容易输。”
柳月儿却摇了摇头，指着顾聆风的肩膀：“他的旧伤复发了，灵力波动越来越乱。”
果然，顾聆风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脸色苍白如纸。刚才那一击的震荡远超想象，丹田处的灵力像是被堵住般运转不畅。赵猛看出了他的窘境，突然猛地吸气，胸腹膨胀如鼓，竟硬生生扛住顾聆风的一剑，拳头重重砸在他的胸口。
“噗—”
顾聆风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台边，离火剑脱手而出，插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聆风！”
柳月儿失声尖叫，想要冲上台却被裁判拦住。
赵猛狞笑着走过去，抬脚就要踩向顾聆风的手腕：“玄字堂的大人说得对，法术修士都是纸糊的。”
就在他的脚即将落下的刹那，顾聆风突然抓住旁边的离火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剑尖指向赵猛的脚心，那里是他唯一没有被星髓强化的地方。
“你敢！”
赵猛慌忙收脚，却还是慢了一步，剑尖划破皮肤，带出串血珠。他吃痛之下，另一只脚重重踹在顾聆风的肋骨上。
“咔嚓”一声脆响，顾聆风的身体弓成了虾米，眼前阵阵发黑。
“住手！”
裁判长老终于出声，“赵猛胜！”
赵猛啐了口唾沫，不屑地瞥了眼顾聆风：“废物。”
墨辰和柳月儿赶紧冲上台，将顾聆风扶起来。他的肋骨断了至少两根，每喘口气都像是在吞刀片，却还是挣扎着看向裁判长老：“我……我还能打……”
“别逞强了。”
裁判长老的目光有些复杂，“你的剑法和步法都不错，但炼体太弱，不适合继续参赛。”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青云宗的外门长老看上了你，愿意收你为记名弟子。”
顾聆风愣住了，随即苦笑起来。虽然没能通过登仙擂，但至少达成了目的。他看向赵猛离去的背影，后者正和个穿黑袍的人低声交谈，那人的腰间隐约露出玄字堂的令牌。
“玄字堂的人果然在擂台附近。”
顾聆风低声对墨辰说，“赵猛只是个棋子，他们的目标是我。”
墨辰扶着他站起来，机关臂的拳头捏得咯吱响：“等我修好机关臂，非拆了他们的骨头不可！”
柳月儿掏出伤药，小心翼翼地敷在顾聆风的胸口：“先养好伤再说。外门虽然资源少，但至少安全。”
顾聆风点点头，目光却望向青云宗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隐约可见巍峨的山门。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宁，玄字堂的阴影己经蔓延到了宗门，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他，必须尽快补上炼体的短板，才能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站稳脚跟。
登仙擂的钟声再次响起，下一场比赛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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