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檀香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小燕子刚跨过门槛就停住脚,月白色便服的前襟被笼子铁丝勾出个小破洞——她手里还拎着那只挠得满身是血的老鼠。
“皇上!”她把笼子往冰凉的金砖上一搁,“您瞧瞧纯妃干的好事!”
乾隆正翻着奏折,闻言抬眼,目光落在笼子里奄奄一息的老鼠身上,眉头瞬间拧成个疙瘩。“这是怎么回事?”
紫薇屈膝行礼,藕荷色裙摆扫过地面:“回皇上,这是钟粹宫送来的梅花酥喂的。纯妃娘娘说是赏给臣妾与小燕子解闷,谁知……”
“谁知她安的是让咱们当众出丑的心思!”小燕子抢过话头,手指几乎戳到笼子上,“上次高贵妃用痒痒草,这次纯妃换了更厉害的!当咱们漱芳斋是好欺负的吗?”
纯妃恰好被传召进来,听到这话脸色一白,绯红宫装的袖口微微颤抖:“皇上明鉴!臣妾绝无此意!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小燕子冷笑一声,转身瞪她,“送点心的太监是你宫里的吧?小卓子亲眼看见他从钟粹宫出来的!”
小卓子从门后探出半个脑袋,忙点头:“奴才看得真真的!那太监还说,是纯妃娘娘亲手拣的梅花酥呢!”
纯妃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皇上!臣妾冤枉!定是下人弄错了……”
“弄错?”尔泰往前半步,石青色常服的衣摆扫过地砖,“臣弟方才去御膳房查过,这种致痒粉是西域贡品,除了储秀宫与钟粹宫,别处根本没有。”
小蚊子在后面咋舌:“乖乖隆滴咚,这玩意儿比蝎子还毒!”
“《礼记》有云:‘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小凳子赶紧接话,又觉得不对,慌忙改口,“不是,臣是说……后宫嫔妃怎可用此等阴私手段!”
小桌子撸袖子就要往前冲:“我这招横扫千军……”被小虫子“啾啾”两声劝住了。
乾隆把奏折往案上一拍,龙椅扶手的金龙仿佛活了过来。“纯妃,”他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之怒,“你可知罪?”
纯妃伏在地上,珠钗磕在金砖上叮当作响:“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啊!求皇上明察!”
小燕子忽然笑了,弯腰拎起笼子凑到纯妃眼前:“不知道?那你说说,这老鼠哪里惹着你了?”
老鼠恰好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纯妃吓得浑身一颤,鬓边的珠花掉在地上。
乾隆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忽然叹了口气:“罢了。”他指了指李德全,“罚纯妃俸银半年,禁足钟粹宫思过。彻查后宫贡品出入,若再查出私用禁药者,严惩不贷!”
纯妃谢恩的声音都在发飘,被宫女扶着退出去时,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小燕子还想说什么,被紫薇悄悄拽了拽袖子。她扭头看见乾隆正盯着自己,忽然想起什么,把笼子往旁边一放,扑通跪下:“皇上,那致痒粉……”
“朕知道了。”乾隆摆摆手,目光落在她衣摆的破洞上,嘴角竟漾起丝笑意,“下次再拎着老鼠闯养心殿,仔细你的皮。”
小燕子愣了愣,随即咧嘴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谢皇上!”
出了养心殿,阳光把影子拉得老长。小燕子把笼子往侍卫手里一塞:“扔远些!”转头撞进尔泰怀里,“怎么样?我没给你丢人吧?”
尔泰扶住她的肩,指尖触到那枚桃木燕的轮廓:“没丢人,就是下次别再拎老鼠了。”
紫薇笑着摇头:“皇上怕是头回见有人拎着老鼠告状呢。”
小桌子得意地拍胸脯:“还是我这‘火眼金睛’厉害,早看出纯妃不是好东西!”
宫道旁的石榴花开得正艳,小燕子摘了朵别在发间,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钟粹宫的方向沉沉地卧在宫墙阴影里,像只蓄势待发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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