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宫道染成金红色时，漱芳斋的槐树叶都成了半透明的。小燕子摘了串紫槐花别在发间，月白色便服的领口沾着点花粉，走得急了，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乱翘。
“纯妃被禁足，高贵妃肯定老实些了吧？”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石子“咚”地撞在宫墙上，弹回来差点砸到小蚊子。
“乖乖隆滴咚，但愿如此！”小蚊子捂着额头躲到一边，“再折腾下去，我这小心脏可受不了。”
尔泰走在她身侧，石青色常服的袖子偶尔扫过她的胳膊，像羽毛搔过似的。“未必。”他看着墙根下阴潮的青苔，“高贵妃性子烈，这次没能扳倒我们，怕是会更记恨。”
紫薇提着裙摆跟上，藕荷色的裙摆在夕阳里泛着柔和的光：“不管她们怎样，我们只要小心些就好。”她看向小燕子发间的槐花，“这花虽香，却招蜜蜂，还是摘了吧。”
小燕子刚要抬手，尔泰己经伸手替她摘下，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两人都顿了一下，小燕子的耳尖腾地红了，扭头往旁边走，差点撞到宫墙上。
“小心！”尔泰伸手扶住她的腰，掌下的布料薄而软，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
“笨等儿！”小燕子挣开他，假装看地上的蚂蚁，“走路都不看路。”
小桌子在后面嘿嘿笑：“我看是某些人魂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摆出个孙悟空的架势，“要是有妖怪来，看我这招横扫千军……”
“嘘——”小凳子拽了他一把，压低声音，“《论语》有云：‘敏于事而慎于言。壹思田心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小心被人听了去。”
小虫子适时地“呱呱”学了两声青蛙叫，把这话头掩了过去。
回到漱芳斋时，晚霞正顺着雕花窗棂爬进屋里。金锁己经备好了晚膳，翡翠色的菠菜豆腐汤上飘着香油花，刚出炉的芝麻饼散发着焦香。
小燕子抓起个芝麻饼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还是家里舒坦。”
尔泰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嘴角沾着的芝麻，忍不住递过帕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紫薇笑着摇头：“你呀，还是改不了这急脾气。”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皇后娘娘让人送了些新采的龙井来，说是给我们压惊的。”
“皇后倒是越来越贴心了。”小燕子喝了口汤，眼睛一亮，“是不是因为十二阿哥总念叨我？”
“或许吧。”紫薇倒了杯茶，“不过不管怎样，多一个人照拂总是好的。”
正说着，小卓子匆匆进来，手里拿着张帖子：“格格，太后宫里的公公送来的，说明日老佛爷就从五台山回来了，请各位格格去请安呢。”
小燕子手里的芝麻饼“啪”地掉在碟子里。她看着那张明黄的帖子，忽然想起前世老佛爷刚回宫时的冷淡眼神，指尖瞬间凉了。
尔泰察觉到她的僵硬，轻轻敲了敲桌面：“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窗外的槐树叶被晚风吹得沙沙响，像谁在低声絮语。夕阳彻底沉下去，天边最后一点霞光也淡了，漱芳斋的灯笼次第亮起，在青砖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一个个悬而未决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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