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宾楼的油灯跳了跳，把小燕子的影子投在柴房墙上，像只张着翅膀的夜鸟。她从袖袋里摸出那本名册，指尖在"李茂才"三个字上反复，血渍晕开的红点在灯光下泛着暗腥。
"户部仓场司在东城根，离这儿隔着三条街。"萧剑用柴棍在地上画着路线，藏青长衫的袖子沾了草屑，"那地方夜里有巡兵，你穿宫装太扎眼。"
小燕子把名册折成方块塞进腰带，抓起墙角的粗布褂子就往身上套。藕荷色宫装的裙角从褂子下摆露出来，被她狠狠塞进靴筒："我早让小蚊子备了这身，保证没人认出。"她扯了扯领口，露出里面的狼牙吊坠，"你在街口茶馆等着，我得手就放烟花。"
萧剑按住她的手腕，指腹蹭过她被草叶割破的指尖："仓场司的文书库有三道锁，你..."
"放心！"小燕子从靴子里摸出串细铁丝，是柳青给的，"前儿开锁匠教的，保证比钥匙还灵。"她踮起脚尖往萧剑怀里塞了个油纸包，"这是紫薇烤的桂花糕，你垫垫肚子。"
两人刚摸到后门，就见小凳子提着盏气死风灯从巷口窜出来，青布袍子被风吹得鼓鼓的："《孙子》有云'兵贵神速'，李茂才家的狗己被小虫子的肉包子喂饱，姑娘请！"
小燕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融进夜色。巷子里的青石板泛着冷光，她贴着墙根快走，粗布褂子蹭过砖缝里的青苔，沾了些湿冷的潮气。路过茶馆时，看见萧剑背对着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转着个茶杯，月光在他耳后划出冷硬的弧线。
户部仓场司的红漆大门紧闭，石狮子嘴里的石球在月下泛着白光。小燕子绕到侧门，果然见两个巡兵抱着长矛打盹，脚边还扔着个啃剩的肉包子——小虫子的手艺。她猫着腰溜进去，文书库的窗棂是雕花的，透着里面的烛火。
"大人，这账册真要烧了？"里面传来个尖细的声音，是李茂才的跟班。
李茂才的声音带着酒气，瓮声瓮气的："烧！鄂大人说了，凡是带'方'字的都不能留！当年若不是我在账上添了几笔，哪有他今日的风光..."
小燕子心里一紧，用铁丝去捅锁眼。铁丝太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还珠燕泰之恋 在锁芯里转了半天没动静，急得她额头冒汗。忽然听见里面"哗啦"一声，像是账册被扔进火盆的声响。
"快点！"她咬着牙发力，铁丝突然滑进去，锁"咔哒"开了。她推窗跳进去，正撞见李茂才往火盆里扔最后一本账册。
"你是谁？！"李茂才吓得酒意全无，的身子往桌底钻。
小燕子没理他，伸手就去抢火盆里的账册。火苗舔着她的袖口，烫得她龇牙咧嘴，总算把那本烧了一半的账册拽出来。纸页边缘卷着黑边，上面"方之航"三个字被烧得只剩个"方"字。
"抓贼啊！"跟班尖叫着扑过来，被小燕子一脚踹倒。她刚要跳窗，就见李茂才摸出把剪刀朝她刺来，铜制的剪柄在烛火下闪着寒光。
"找死！"小燕子侧身躲过，手里的账册往他脸上一甩，趁他捂脸的功夫，抓起桌上的砚台砸过去。砚台砸在门框上，墨汁溅了李茂才一身，活像只掉在墨池里的肥猪。
她翻身跳出窗外，听见里面传来李茂才的嚎叫："我的账册！那是要了我的命啊！"
巷子里的巡兵被惊动，脚步声越来越近。小燕子往怀里紧了紧账册，看见街口茶馆的方向亮起朵烟花，在夜空里炸开金色的花——萧剑在接应。她转身往暗处跑，粗布褂子的下摆被栅栏勾住，撕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藕荷色宫装。
跑到茶馆后门，萧剑正牵着两匹马来。他看见她冒烟的袖口，眉头猛地皱起："受伤了？"
"没事！"小燕子把账册塞进他怀里，翻身上马，"快跑！"
两匹马冲过巷口时，她回头看见巡兵举着火把往这边追，火光映着仓场司的匾额，在夜色里像块烧红的烙铁。风灌进她的衣领，带着桂花糕的甜香——是萧剑怀里的油纸包破了，碎渣撒了一路。
她忽然笑起来，拍了拍马脖子："哥，你看！我们拿到证据了！"
萧剑回头看她，月光落在她被熏黑的脸颊上，眼里的火苗比天上的烟花还亮。他勒了勒缰绳，声音里带着笑意："坐稳了，咱们回家。"
两匹马的蹄声敲在青石板上，像在敲打着黎明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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