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虽未明说赦免,但沈知微的禁足己形同虚设。偏殿的墙砖被撬开后,露出后面的密室,里面堆满了太医院的旧档,最上面那册,正是皇后要找的“双子案”密档。
“这些都是先皇后留下的。”瑞王用银针刺破指尖,将血滴在密档的封皮上,褪色的“绝密”二字突然显形,“她说,等双生子的血脉在阳光下相融,这些档案才能见天日。”他一页页翻开泛黄的纸页,墨迹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你看这里——当年被处死的根本不是双生子中的任何一个,是七个接生嬷嬷,还有三个知晓内情的宫女。”
沈知微凑近去看,密档里夹着张泛黄的布告,上面用朱砂画着七个叉,每个叉下面都写着名字,最后一行批注是先皇后的笔迹:“封口,只为护崽。”字迹边缘洇着暗红,显然是用血写就,“为什么要杀她们?”她的指尖抚过布告,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布告的纸质,与她从沈家带来的半块襁褓完全相同。
“因为她们看见了不该看的。”瑞王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扫过密室的角落,那里的阴影里似乎藏着什么,“她们不仅看见了双生子降生,还看见了先帝当时的决定——他想把体弱的那个扔进护城河,是先皇后用发簪抵住脖颈,逼着他改变主意。”
密档的下一页,贴着张太医的脉案,详细记录了双生子的健康状况:“长婴哭声洪亮,体有凤凰胎记;次婴气息微弱,胎记隐于腕间。”脉案旁边画着幅简笔画,两个婴儿被裹在同一件襁褓里,手紧紧握在一起,画旁写着“同根生,不可分”。
沈知微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她想起自己腕间的胎记,想起瑞王说过“小时候总觉得心口空落落的”,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半块襁褓——原来从降生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被紧紧绑在一起,那些莫名的牵挂与熟悉,都是血脉在无声地呼唤。
“那皇后为什么非要这密档?”她突然反应过来,“她想掩盖什么?”
瑞王还没来得及回答,密室的暗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道缝,露出只眼睛——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她的瞳孔里映着密档上的字迹,手紧紧攥着门框,指节泛白。
“嬷嬷?”沈知微轻声唤道,老嬷嬷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慌忙缩了回去,暗门“砰”地关上,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瑞王的脸色沉了下来:“看来太后也知道些什么。”他将密档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张纸条,是先帝的御笔,字迹潦草得几乎辨认不清:“后位者,若为昭阳氏,必护双生,否则……”后面的字被撕掉了,只留下参差不齐的纸边,像被牙齿啃过。
“昭阳氏?”沈知微想起皇后的耳后痣,想起碧云的胎记,“皇后是昭阳氏的人?”
瑞王点头,指尖划过纸条上的齿痕:“先皇后就是昭阳氏嫡女,她临终前担心双生子遭人迫害,特意在遗诏里加了这条——若未来的皇后是昭阳氏族人,必须守护双生子,否则废后。可看皇后的所作所为,她显然把这条当成了威胁。”
密室的烛火突然摇曳,墙上的影子扭曲成怪诞的形状。沈知微注意到墙角的砖缝里塞着半块玉佩,捡起来时发现与瑞王的凤凰佩是一对,玉佩内侧刻着个“禾”字——是青禾的名字!
“青禾也来过这里。”她的声音发颤,“当年沈家灭门,是不是和她有关?”
瑞王接过玉佩,指腹着“禾”字,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先帝晚年昏聩,重用青禾的父亲做摄政王,就是他主张斩草除根,除掉双生子以绝后患。是先皇后联合沈家,把你藏了起来,还让青禾假意投靠摄政王,暗中保护你……”
他的话没说完,密室的门被猛地撞开,皇后带着侍卫闯了进来,凤钗上的迦南香木在烛光下泛着幽蓝:“看来你们知道得不少。”她的手里拿着把匕首,刀刃上沾着新鲜的血迹,“老嬷嬷嘴太碎,己经去见先皇后了。”
沈知微的目光落在她的匕首上,血迹里混着细小的银粉——是太后佛珠上的紫檀粉,显然老嬷嬷死前与她有过争执。“你连太后的人都敢动?”
“为了昭阳氏的荣耀,没什么不敢的。”皇后的匕首指向密档,“先帝错了,双生子根本不是祥瑞,是祸根!当年先皇后就该听摄政王的话,把你们都处理掉!”她突然笑了,笑声在密室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疯狂,“你以为青禾是真心护你?她早就把你卖给了摄政王,要不是沈家拼死抵抗,你连七岁都活不过!”
瑞王突然拔剑,剑尖首指皇后咽喉:“闭嘴!”他的胎记在怒火中变得通红,“知微不需要你这种人评判!”
皇后却不躲不闪,反而往前一步,匕首抵住自己的心口:“杀了我啊!杀了我,你们就永远别想知道双生子的另一个秘密——关于先皇后的死因。”
沈知微的识海里突然闪过《彤史录》里被撕掉的页脚,上面残留着“毒”字的下半部分。她猛地看向皇后的匕首,刀柄上刻着的花纹,与先皇后脉案上的毒药图谱完全吻合!
“先皇后是你害死的!”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用迦南香慢性下毒,让她产后体虚,最后不治身亡!”
皇后的脸色瞬间惨白,后退时撞到了烛台,火苗窜起,点燃了地上的密档。火光中,她的凤袍被烧出个洞,露出里面贴身穿着的素色襦裙——布料上绣的不是凤凰,是青禾家族的禾苗纹!
“原来你和青禾是一伙的!”瑞王的剑刺穿了她的衣袖,“你们早就勾结在一起,想等双生子死后,掌控朝政!”
火光越来越大,密档在烈焰中卷曲,露出最后一行被血掩盖的字:“双生血,可解百毒,包括迦南香。”沈知微突然明白,皇后为什么非要毁掉密档——她怕他们知道,双生子的血能解开先皇后中的毒,能证明她的罪行!
“快走!”瑞王拉着沈知微冲向暗门,火焰舔舐着他们的衣袍,却在接触到腕间胎记时自动熄灭。沈知微回头,看见皇后被火舌吞噬,她的手里还攥着那半块青禾的玉佩,嘴角似乎还挂着诡异的笑。
冲出密室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太医院的方向传来钟声,洪亮而悠长,像在宣告新生。沈知微的腕间,火焰胎记在晨光下泛着金光,与瑞王的印记相互呼应,发出细微的嗡鸣。
她终于明白,这场寿宴杀机,是阴谋,也是契机——用鲜血唤醒血脉,用死亡揭开真相,让双生子在烈火中涅槃,像先皇后绣的凤凰那样,冲破所有束缚,展翅高飞。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无论是死去的皇后,还是潜伏的青禾,都将在双生血脉的光芒下,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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