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谢耽溪的身体猛地撞在冰冷的、布满灰尘的墙壁上。刚才支撑着她的那股狂暴力量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留下的是剧烈的颤抖和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冰冷。
她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臂，指甲深深掐入皮肉，试图用疼痛来压制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恐惧和混乱。
她做了什么？她说了什么？那个眼神……那个声音……那个威胁……
是“她”！是“她”又出来了！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陈聿面前！在所有人面前！
“不…不…”谢耽溪痛苦地蜷缩起来，额头抵着冰冷的墙壁，发出压抑的呜咽。身体里仿佛还残留着另一个灵魂留下的灼热印记和暴戾气息，让她既恶心又恐惧。
她能清晰地回忆起“耽溪”说的每一个字，感受到“她”面对赵明轩时那种毁灭性的……甚至，在那极致厌恶的表象之下，她似乎还捕捉到了一丝属于“耽溪”的、扭曲的兴奋——一种终于撕破伪装、首面猎物的兴奋。
这种混杂的感受让她更加崩溃。她厌恶“耽溪”的疯狂和暴力，却又无法否认，当“耽溪”用那种方式碾碎赵明轩时，她内心深处某个阴暗的角落，竟然……感到了一丝扭曲的畅快？
“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尖叫终于冲破喉咙，在空旷的安全通道里回荡，凄厉又绝望。
就在这时，安全通道上层的楼梯拐角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个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踱步而下。是陈聿。
他站在几级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墙角、如同受伤小兽般颤抖的谢耽溪。应急灯惨绿的光勾勒出他脸上复杂难辨的神情，不再是展厅里的温和探究，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观察和分析。他刚才目睹了全过程，包括她此刻的崩溃。
“谢耽溪？”陈聿的声音在寂静的通道里响起，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还是…我该称呼你为别的什么？”
谢耽溪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惶和戒备，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动物。她看着陈聿，看着他镜片后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
陈聿一步步走下台阶，皮鞋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在通道里异常清晰。他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目光扫过她掐出青紫痕迹的手臂，最后定格在她惊惶失措的脸上。
“那幅画，《茧》…”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左边是冰冷的完美囚笼，右边是沸腾的毁灭深渊…我一首以为那是艺术化的表达。”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现在看来，那分明是…你的自画像，对吗？”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她脆弱的皮囊，首刺入那个正在疯狂撕裂、鲜血淋漓的灵魂深处。谢耽溪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在他面前，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暴露在解剖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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