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论道台的玄玉地面泛起阵阵寒意,九幽宫宫主墨姬的黑袍在棋域罡风中猎猎作响。她指尖掐诀,腰间绣着骷髅的香囊突然炸裂,百万阴魂如黑色潮水般涌出,在空中凝结成纵横十九道的巨大棋盘。阴魂棋子碰撞时发出凄厉的尖啸,每枚棋子的眉眼都与三百年前被献祭的修士重合。
“沈谷主,尝尝这‘百鬼噬魂阵’的滋味?” 墨姬的声音带着穿透骨髓的阴冷,指尖轻点,最前排的阴魂棋子突然化作利爪,撕裂空气抓向沈砚秋的心脉,“三百年前你悬壶谷那位医仙,就是在这阵中被炼化成魂丹的。”
沈砚秋咳着血后退半步,月白道袍的前襟己被血浸透。他望着铺天盖地的阴魂,袖中青玉算盘突然轻响,算珠暗纹浮现出 “气眼在东北艮位” 的字样。可没等他推演破局之法,心口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 那些阴魂棋子竟顺着他咳血的轨迹,凝成细小的锁链缠向灵根。
“嗯……” 他闷哼一声,指尖下意识抚上丹田。往日里孱弱如水的灵根,此刻竟像苏醒的巨兽般剧烈搏动,表面浮现出淡金色的上古棋纹。那些纹路顺着经脉蔓延,所过之处,阴魂锁链瞬间崩碎成星点。
“这是……” 墨姬瞳孔骤缩,黑袍下的指尖剧烈颤抖,“不可能!你的灵根明明是废柴水系,怎么会……”
话音未落,沈砚秋的灵根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吸力。原本扑向他的阴魂棋子如同飞蛾扑火,纷纷调转方向涌入他的眉心。那些阴魂在接触灵根的刹那发出绝望的哀嚎,黑色雾气中渗出淡金色的光点 —— 竟是被吞噬的阴魂能量在转化为纯净灵力。
“吞噬灵根?” 观战席上的苏长庚猛地站起,龟甲从手中滑落,“古籍记载的上古棋修神通!三百年前墨渊就是用这招逆转天命!”
落子无悔组织所在的阴影席位中,为首的黑衣人突然攥紧了袖中棋子。青铜面具下的瞳孔骤缩,声音压得极低:“这是…… 逆天命的棋修灵根?难怪天道要死死封印他……”
身旁的副手不解地追问:“首领,要不要现在动手?看这架势,他迟早会发现我们藏在棋域边缘的碎片。”
“不急。” 黑衣人指尖着面具上的棋盘纹路,“让墨姬再探探底。我倒要看看,这颗被封印了三百年的棋子,到底还剩多少锋芒。”
棋域中央,沈砚秋的灵根吞噬越来越快。百万阴魂组成的棋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原本规整的棋路变得混乱不堪。部分阴魂棋子在能量逆流中崩碎,化作晶莹的道心碎片悬浮在空中,折射出三百年前的画面 —— 有修士在诛仙台上挣扎的惨状,也有凌霄宗长老收取魂丹的冷笑。
“沈砚秋!你到底对我的阴魂做了什么?” 墨姬怒吼着掐碎三枚本命阴符,试图稳住棋局。可她越是催动灵力,阴魂流失的速度就越快,连黑袍下的皮肤都开始浮现棋盘纹路。
沈砚秋没有回答,只是剧烈地咳嗽起来。血珠溅落在玄玉台上,竟诡异地凝而不散,在棋盘中央组成一个暗红色的 “劫” 字。那些道心碎片仿佛受到指引,纷纷汇入 “劫” 字边缘,让整个棋形散发出既诡异又神圣的光芒。
“这是…… 破妄古阵的雏形?” 有白发老修士突然惊呼,拐杖重重顿地,“传闻上古棋修能以血为墨,在棋盘上刻下逆转乾坤的劫争!”
墨姬闻言心头一寒,突然想起宗门秘典记载的禁忌 —— 当年墨渊正是用类似的神通,强行篡改了天道棋盘的规则。她咬碎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阴魂棋盘上:“百鬼归元,噬魂反哺!”
阴魂棋子突然停下逃窜,转而自爆产生黑色火焰。火焰中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都是被她炼化的修士残魂。它们组成巨大的鬼爪,无视空间距离抓向沈砚秋的灵根,显然是要同归于尽。
“来得好。” 沈砚秋眼中闪过一丝锐光,灵根表面的棋纹突然加速流转。那些淡金色的纹路在他体表组成完整的 “天元” 阵图,将所有黑色火焰吸入阵眼。
“你敢……” 墨姬的尖叫戛然而止。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灵脉正在变得透明,那些被吞噬的阴魂能量竟顺着某种隐秘的联系,反向侵蚀她的道心。
“三百年前你炼化的修士,可没少喊冤。” 沈砚秋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指尖轻点玄玉台,“现在,该让他们讨回公道了。”
被吸入阵眼的黑色火焰突然爆发,化作万千光刃射向墨姬。每道光刃都承载着一个修士的执念,在她身上切割出细密的伤口。伤口中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雾气,落地后凝结成微型阴魂,对着墨姬叩首后便消散无踪。
“不 ——” 墨姬瘫倒在地,黑袍下的身体正在崩溃。她望着沈砚秋体表的棋纹,突然凄厉地笑起来,“你以为赢了吗?凌霄宗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你的灵根暴露得越多,死得就越惨!”
沈砚秋没有理会她的叫嚣,只是缓步走到那些悬浮的道心碎片前。他指尖拂过碎片,每触碰一块,就有一段三百年前的记忆涌入识海 —— 有修士临终前的不甘,有对家人的牵挂,还有对天道的诅咒。
“这些道心……” 他低声呢喃,灵根突然自主分出无数细丝,将所有碎片串联成新的棋形。那些碎片在他掌心旋转,最终凝结成一枚温润的白色棋子,上面刻着 “生” 字古篆。
墨姬看着那枚棋子,眼中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熄灭。她知道自己彻底败了,不仅是败给沈砚秋,更是败给了那些被她残害的冤魂。当白色棋子成型的刹那,她的身体化作点点黑芒,只留下一枚刻着九幽宫印记的黑色棋子。
棋域散去的瞬间,观战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哗然。血煞教教主屠煞猛地拍碎案几,骨斧上的血珠飞溅:“妖术!这绝对是妖术!玄阳真人,难道就放任这等邪魔在论道台放肆?”
玄阳真人眉头紧锁,道袍下的手指却悄悄掐碎了一枚传讯玉简。他看着沈砚秋掌心的白色棋子,眼底闪过复杂的光芒 —— 那棋子上的 “生” 字,与三百年前墨渊留在诛仙台的印记一模一样。
“胜负己分。”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第二局,悬壶谷沈砚秋胜。”
沈砚秋没有理会周围的骚动,只是将那枚白色棋子收入袖中。青玉算盘在此时发出清脆的响声,算珠上浮现出落子无悔组织的位置,以及他们袖中棋子的模糊轮廓。
“看来,藏在暗处的朋友,也按捺不住了。” 他对着阴影席位的方向微微一笑,咳嗽声里带着深意,“下一局,该轮到谁了?”
阴影中,为首的黑衣人缓缓起身。青铜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对着沈砚秋的方向微微颔首,仿佛在回应这场跨越三百年的棋局邀约。而他身后的副手,正紧张地擦拭着掌心的冷汗 —— 刚才沈砚秋那一笑,分明是看穿了他们的伪装。
玄玉台上,沈砚秋咳落的血珠组成的 “劫” 字尚未消散。风吹过论道台,将血腥味与药香混合成奇异的气息,预示着这场以天地为局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最凶险的劫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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