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冰原的寒风卷着碎雪，在冻土上犁出细密的沟壑。沈砚秋蜷缩在冰洞深处，青玉算盘在膝头泛着温润的光。算珠自行转动的脆响与他的咳嗽声交织，在空荡的洞穴里撞出细碎的回音。
"咳咳......" 他抬手按住唇间，指缝漏出的血珠滴在算珠上，瞬间凝成细小的血色棋子，"三百年了，还是改不了这毛病。"
洞外传来冰层碎裂的声响。三个身披兽皮的凡人少年扛着猎叉闯入，为首的少女突然举起叉尖对准他："你就是那个能变出水的先生？俺们村的冰泉冻住了，萨满说只有 ' 规则人 ' 能化开。"
沈砚秋望着少年们冻得通红的鼻尖，突然轻笑出声。他拨动算盘，第三颗算珠弹出，在洞内凝成半枚水纹棋子："想学？"
少女愣住了。她腕间的规则碎片 —— 一块从冰原捡到的棋盘残片突然发烫，与洞内的水汽共鸣成雾："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是一类人。" 沈砚秋屈指轻弹，水汽突然化作六柄冰剑，在洞顶拼出残缺的棋盘，"三百年前，我也像你们这样，以为握碎片就能逆天改命。"
青芜镇的棋盘巷最近出了件奇事。卖糖画的老李头能用糖浆画出会跑的棋子，说书先生讲的《青霄论道》总能引来流萤聚成棋形，最古怪的是新来的药郎，他摊前的青玉算盘总在无人时自行转动。
"沈先生，再来帖止咳药。" 穿粗布衫的书生放下两枚铜板，袖口露出半截规则碎片 —— 那是三日前从万毒门旧址捡的毒经残页。
药郎抬头时，阳光恰好落在他苍白的侧脸。他指尖划过算盘，算珠碰撞声惊得书生根尖的碎片泛起红光："张秀才，你腕间的毒纹快蔓延到心口了。"
书生猛地缩手："你怎么......"
"我见过类似的碎片。" 药郎将药包推过去，包药纸突然浮现出细小的棋纹，"三百年前，有人用它炼出能操控人心的蛊。"
巷尾的茶摊突然骚动。穿玄衣的新棋盟弟子正揪住卖花女："妖女！竟敢用规则碎片魅惑凡人！"
卖花女腕间的花瓣纹碎片突然爆亮，周围的月季突然疯长，缠成半枚花形棋子："我只是想让阿爹的药田开花......"
药郎突然起身，咳嗽声惊得青玉算盘腾空而起。算珠在半空组成 "劫" 字，将新棋盟弟子震得连连后退："凡界的规则，轮不到你们来定。"
九幽宫旧址的断壁上，墨姬抚摸着新生的鳞甲。三百年前被沈砚秋净化的阴魂蛊此刻在她体内重生，与规则碎片融合成黑白相间的纹路："他说的没错，没有天道反而自在。"
身后传来翅膀扑腾的声响。长着蝙蝠翅膀的少年捧着半块棋盘碎片 —— 正是当年沈砚秋从冰棺取出的黑棋："宫主，东边又长出会说人话的魔藤了，它说要见 ' 算珠响的先生 '。"
墨姬望着少年翅尖的规则纹路，突然想起青霄论道时的血色："告诉它，等我褪完这层鳞，就带它去找...... 老朋友。"
魔域与凡界的结界处，万毒门遗孤云怜正清点刚到货的规则碎片。她脖颈的千蛛胎记己蔓延至心口，与腕间的共生蛊形成诡异的共振："这批货里混着落子无悔的印记，小心些。"
身后突然传来轻笑。戴着青铜面具的执棋人从阴影中走出，指尖转着枚刻 "悔" 字的棋子："沈砚秋教你的？连验货手法都一样。"
云怜猛地转身，毒经残页在掌心凝成毒雾："三百年前你欠万毒门的，该还了。"
面具人突然摘下面具，露出张与沈砚秋有三分相似的脸："我欠他的，可比你多得多。"
千年槐树的树洞里，狐妖白苏将规则碎片嵌入年轮。树纹突然亮起，映出三百年前的画面：沈砚秋蹲在诛仙台废墟前，将半块棋盘碎片埋入土中，"等你长出新叶，就自由了。"
"姐姐快看！" 小狐妖举着片带棋纹的叶子冲进洞，"山下的教书先生说这是 ' 生门 '。"
白苏接过叶子的刹那，树身突然剧烈震颤。所有镶嵌碎片的树木同时开花，花瓣在空中组成巨大的 "生" 字，与极北冰原的算珠产生共鸣。
极北冰原的沈砚秋突然按住发烫的算盘。算珠上的 "劫" 字突然暴涨，映出六界所有规则碎片的位置：凡界棋盘巷的糖浆棋、魔界的鳞甲纹、妖界的花叶局......
"该结束了。" 他将算盘举过头顶，血珠滴在天元位的瞬间，六界的规则碎片同时亮起。
青芜镇的药郎摊前，青玉算盘突然腾空。张秀才腕间的毒纹、老李头的糖画、卖花女的花瓣突然组成完整的棋盘，在暮色中泛着金光。
"这是......" 书生瞪大了眼。
药郎的身影在金光中渐渐透明，只留下回荡的声音："新棋局，该由你们自己落子了。"
墨姬在魔域接住飘落的算珠，云怜在毒经残页上看到浮现的 "生" 字，白苏的槐树开出带棋纹的花。凡界的规则人们突然同时抬头，看见夜空的星斗组成巨大的棋盘，而最中央的天元位，正空着。
三日后，青芜镇的棋盘巷多了个新摊子。穿粗布衫的少年摆弄着捡来的规则碎片，他摊前的木牌歪歪扭扭写着："代算前程，五文一次"。
风吹过巷尾时，少年腰间的碎片突然发烫。他低头看去，碎片上的棋纹正与极北冰原的某个咳嗽声，产生了跨越六界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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