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糖水,甜得发腥。
“蛮儿乖,喝了它,妈带你过好日子。”
我反手掐住她喉咙,将毒药灌进她嘴里。
“这福气,赏你亲闺女!”
洪水卷走她最后咒骂时,腕间祖传苗银镯滚烫
“你爹在找镯子!他……不会放过你”
那碗糖水,甜得发腥。
它就搁在掉漆的木桌上,浑浊的液体在缺口的陶碗里晃荡,倒映出王春梅那张堆满假笑的脸。窗外的天阴沉得像是要压垮这破败的屋子,闷雷在云层里滚过,带来一丝山雨欲来的潮气。这场景,这气味,这碗毒水……和我上辈子咽气前一模一样。
“蛮儿乖,”她声音腻得像糊了蜜的刀子,指甲无意识刮着粗粝的碗沿,发出令人牙酸的轻响,“喝了它,妈带你过好日子去。”
好日子?我喉咙里无声地滚过一声冷笑。上辈子我就是信了这鬼话,才被这碗加了料的“糖水”放倒,像头待宰的猪猡被拖进不见天日的地牢。抽血,剜肉,最后在丧尸扑来的腥风里被至亲推出去当了垫背的肉盾。死的时候,血都流不干了,骨头缝里都渗着阴冷的绝望。
重生的怒火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尖叫,但我脸上却硬是挤出一点属于从前那个蠢货阿蛮的畏缩。手指抖着,慢慢伸向那碗要命的甜腥。“妈…”声音也颤得恰到好处,“真…真能过好日子?”
“当然!妈还能害你不成?”她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得逞的急切,快得像错觉。那急切底下,似乎还藏着一丁点挣扎?可笑。她巴不得我立刻消失,给她那个娇滴滴的继女腾地方吧?她袖口随着动作往下滑了一截,露出手腕上几道新鲜的青紫掐痕,狰狞地叠在旧痕上,刺眼得很。谁掐的?那个抛妻弃女攀高枝的“爹”?还是眼前这桩“好亲事”的买家?
指尖刚触到温热的碗壁,就在她嘴角咧开、以为大功告成的瞬间——
我动了!
动作快得像被逼到绝境的野狼!左手如铁钳般猛地探出,狠狠掐住她粗糙的下巴!在她骤然瞪大、充满惊愕和恐惧的眼瞳里,清晰地映出我冰冷的脸。右手抓起那碗混浊腥甜的液体,没有丝毫犹豫,朝着她因惊骇而大张的嘴,狠狠灌了下去!
“唔——!咳咳…咕噜噜……”她喉咙里发出被呛住的嗬嗬声,拼命挣扎,指甲在我小臂上抓出几道火辣辣的血痕。甜水混着唾沫喷溅出来,糊了她满头满脸,油腻腻的头发狼狈地贴在煞白的脸上。
“福气?”我俯下身,凑近那张因窒息和怨毒扭曲变形的脸,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棱子,“留给你的宝贝亲闺女吧!”
“砰!”我像甩开一袋发臭的垃圾,将她掼倒在地。她像滩烂泥滑下去,撕心裂肺地呛咳着,浑浊的甜水从口鼻里不断涌出。
几乎同时,破旧的木门被粗暴地踹响,外面传来男人粗嘎不耐的吆喝:“磨蹭什么!货呢?!”
时机掐得正好。
我一把拉开吱呀作响的房门。门外两个满脸横肉、穿着绸缎家丁短打的汉子一愣。我指着地上狼狈不堪、还在剧烈呛咳的王春梅,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快!张老爷要的人晕过去了!”
家丁的视线越过我,落在蜷缩在地上、呛得满脸通红、鬓发散乱的王春梅身上。虽然年纪大了,但底子还在,此刻这副凄惨模样,倒平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楚楚可怜。两人对视一眼,管他呢,老爷催得急,抓个女人回去交差就行!反正灯一吹,都差不多。
“晦气!”一个家丁骂骂咧咧,蒲扇般的大手像拎小鸡仔一样,一把拽起还在挣扎尖叫的王春梅。
“放开我!你们抓错了!是她!是那个小贱人!阿蛮!阿蛮你不得好死——!”王春梅的咒骂凄厉绝望,指甲在坑洼的地面上抠出几道刺目的白痕,眼睛死死瞪着我,那里面淬着世间最恶毒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将我烧穿。
就是这恨意!
腕上那圈祖传的、灰扑扑毫不起眼的苗银镯子,猛地滚烫起来!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箍在皮肉上!一股冰冷又狂暴的吸力凭空而生,贪婪地吞噬着王春梅那滔天的怨毒恨意。
剧痛伴随着奇异的嗡鸣在我脑中炸开!眼前瞬间血雾弥漫,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古装少女泣血的剪影一闪而逝,凄厉绝望。血雾散开,一个约莫十平米大小的灰蒙蒙空间,清晰地烙印在我的意识深处!
白空间!觉醒了!
“毒荆棘种子…十颗…”一个冰冷的信息流,毫无感情地首接涌入我的脑海。同时,一股阴冷微麻的气息从镯子渗入我左腕那道陈旧的镣铐勒痕,针扎似的细细密密的疼。
“轰隆——!!!”
酝酿了整日的暴雨终于撕裂了天幕,天河倒灌般倾盆而下。浑浊的洪水裹挟着泥沙、断枝和一切它能卷走的东西,如同发怒的巨兽,咆哮着冲垮了摇摇欲坠的院墙。
两个家丁脸色大变,丢下还在挣扎咒骂的王春梅就想跑。但迟了。一个浑浊的浪头狠狠拍下,瞬间将他们吞没。
王春梅被洪水卷着,重重撞在腐朽的门框上。她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死死扒住那截湿滑的木头,浑浊的泥水呛进她的口鼻,头发像水草般糊在惨白的脸上。她透过狂暴的雨幕,那双曾经对我流露过虚假慈爱、此刻只剩下无尽怨毒的眼睛,死死钉在我身上。
“救…救我!阿蛮!我是你妈啊!”嘶喊声被风雨扯得支离破碎。
我站在屋内唯一还算完好的粗大房梁上,冰冷的雨水顺着屋顶的破洞浇了我一身,寒意刺骨。我蹲下身,隔着肆虐的洪水,隔着两世的血仇,冷冷地看着她在死亡边缘徒劳挣扎。
她的手指,在湿滑的木头上,一点点、一点点地滑脱。
就在洪水即将彻底吞噬她的最后一瞬,她喉咙里挤出最后一声,混杂着绝望和某种疯狂的执念,穿透狂暴的雨幕,狠狠砸进我耳中:
“你爹…他一首在找镯子!他…不会放过你——!”
最后一个字,被翻滚咆哮的浊浪彻底吞没。浑浊的水面上,只留下几个绝望的气泡,旋即消失无踪。
暴雨如注,疯狂地砸在残垣断壁和汹涌的洪水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手腕上的银镯依旧残留着滚烫的余温,脑中那方灰蒙蒙的空间沉静地悬浮着。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泥浆,指尖触到腕上被王春梅抓出的新鲜血痕,火辣辣的疼。更深的,是左腕那道旧伤疤下,被镯子引动的、阴魂不散的隐痛。
末日,来了。
我的路,也开始了。血海尸山的路,就从这滔天洪水和腕间这圈滚烫的银镯开始。
冰冷的雨水中,我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雨幕,落在远处洪水中沉沉浮浮的一个黑点上。那似乎……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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