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播间的应急灯突然闪烁了一下，惨白的光扫过空荡的桌椅。颜小糯的口红落在地上，膏体摔成两半，其中一半的切面刚好对着监控摄像头，像枚血色的箭头。驯鹿玩偶的耳朵不知何时被掰到了脑后，露出里面的微型摄像头，镜头正对着控制台的密码锁，绿色的夜视灯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墙角的监控摄像头又动了。这次的转动带着机械齿轮的摩擦声，不再掩饰痕迹——先是死死盯住音乐盒底座的暗格，那里还卡着半张母亲的纸条；接着缓缓下移，扫过颜小糯踩在地毯上的脚印，鞋跟处沾着的北极雪粒己经融化，在纤维上洇出浅灰色的印记，形状像个缩小的舱体编号。
“咔嗒。”摄像头的红外灯突然熄灭，又在三秒后亮起，红光比刚才亮了一倍，仿佛在确认什么。
控制台的主机发出第二声启动音时，屏幕上的代码变成了流动的绿色。【备份计划进度70%】的字样被放大到全屏，进度条末端的红色己经漫过“7”字的竖弯钩。在文字消失前的刹那，代码流里突然浮出三组坐标，每组后面都跟着个跳动的红点：
- 40.7128°N，74.0060°W（纽约）
- 39.9042°N，116.4074°E（北京）
- 35.6895°N，139.6917°E（东京）
这是LX在全球的三大主播孵化基地。
屏幕彻底变黑的瞬间，桌底传来轻微的震动。是颜小糯忘带的手机，屏幕亮着未读消息——来自未知号码，只有一张图片：老房子的第三个抽屉被撬开，里面的白玉兰发卡少了三枚，空位处用口红画了三个问号。
监控摄像头终于停止转动，但镜头的角度己经彻底偏离原位，正对着首播间的通风口。那里的金属格栅被撬开了一角，露出里面的黑色线缆，线芯的颜色与基地冷冻舱的神经连接线一模一样。
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首播间陷入彻底的黑暗。只有主机的散热口还在吐着热风，将那张烧糊的纸条吹得更远，露出完整的字迹：“最后三个备份体，在你最信任的人身边。”
黑暗中，某台设备的指示灯突然亮了，像只睁开的眼睛。进度条上的红色，仍在无声地向前蔓延。
主机的嗡鸣渐低，像某种巨兽在屏息。进度条上的红色漫过71%的刻度时，桌角的金属台灯突然闪烁，光晕里浮出细小的尘埃，每一粒都折射出监控摄像头的红光——它正透过台灯的缝隙，死死盯着颜小糯遗落的发卡。那枚刻着“X-12-7”的白玉兰，花瓣尖端不知何时沾了滴暗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通风口的格栅又被顶开半寸，露出里面缠绕的线缆。最细的那根突然颤动，线芯里渗出淡绿色的液珠，滴在地毯上晕开，形状与基地冷冻舱的冷却液痕迹分毫不差。远处传来电梯运行的闷响，楼层显示停在“17”——与苏媚备份体的编号相同。
当红色漫过72%，控制台的光驱突然自动弹出，里面躺着张未标注的光盘。黑暗中，光盘的反光里隐约能看到三道影子，正从走廊尽头向首播间靠近，脚步声轻得像雪落，却在地毯上留下与颜小糯、林琛、河马完全一致的鞋印。
进度条仍在爬，红色的前缘己经触到“73”的边缘——那是穿校服的备份体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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