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糯的拇指悬在微博发送键上，屏幕里的素颜照泛着冷光。凌晨六点的自然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刚好照在她额角的痘痘上，白尖鼓鼓的像颗没成熟的果子。眼下的青黑是昨晚整理母亲笔记熬出来的，左脸颊还有块淡褐色的晒斑——是北极的紫外线留下的勋章。
“发吗？”林琛的咖啡杯放在桌沿，热气在手机屏幕上蒙了层雾。他的指尖划过评论区预览，LX水军的模板己经准备好了：“卸了妆像换了个人，果然是照骗”“这状态还好意思当主播？”
颜小糯突然笑了，按下发送键。文案只有一句话：“明天开始，24小时真实的我，无滤镜，不化妆。”配图里，她举着母亲的笔记本挡在半张脸前，露出的眼睛亮得像北极星。
“疯了？”河马的手机“叮咚”作响，推送提示#颜小糯素颜预告#己经冲上热搜榜尾，“你好歹磨个皮啊！苏媚团队昨晚刚买了‘颜值崩塌’的黑热搜，就等你跳坑呢！”他的小胖手在键盘上翻飞，调出LX的舆情监测后台，“他们准备了37组对比图，从你18岁到现在，每张都P得妈都不认识，就为了显得你现在‘崩得厉害’。”
颜小糯没说话，点开母亲的笔记本。夹在里面的老照片掉出来：2005年的颜母抱着婴儿，素颜的脸上有雀斑，却笑得比阳光还暖。照片背面写着：“真实比完美更有力量。”
“黑热搜压不住，但能稀释。”林琛突然抢过河马的电脑，快速敲下指令，“让数据光明组织的人带#普通人的素颜#话题，发自己的生图。”他转头看向颜小糯，眼里闪着狡黠，“再把你高中校服照翻出来，那时候你就这颗痣，十几年没变——这叫‘长情的证明’。”
手机震动时，评论区己经炸开五万条。黑粉刷的“坐等翻车”被粉丝的“姐姐好勇”对冲，中间混着不少路人：“终于有主播敢不化妆了”“这才是打工人的真实状态吧”。某美妆博主突然下场：“说句公道话，她这皮肤状态比我熬夜赶方案时好太多。”
“苏媚改首播时间了。”林琛的平板弹出星耀的内部通知，原本定在后天的“纯欲风教学”被强行改到明天上午九点，与颜小糯的首播完美撞车，“她要打‘美颜VS素颜’的擂台，公关稿都拟好了：‘真正的精致女人从不暴露瑕疵’。”
颜小糯摸出抽屉里的白玉兰发卡，编号“X-12-7”的背面刻着日期——正是明天。“河马，设备架在书房。”她起身时，衣角扫过林琛的文件袋，露出里面的“解约方案V12”，“镜头对着书架第三层，我想让大家看看妈妈的书。”
“书房有保险箱！”河马突然跳起来，“上次去老房子布置设备，我在《北极植物图鉴》后面看到的，密码盘上全是指纹！”他压低声音，“你妈不会在里面藏了基地的证据吧？”
“或许。”颜小糯想起母亲的纸条，“但现在不能动。”她把发卡别在发间，金属凉意贴着头皮，“首播时让镜头扫过书架就行，懂的人自然会注意。”
下午三点，团队在书房调试设备。河马给镜头贴了红色封条，上面写着“无滤镜认证”，备用电源的指示灯闪着绿光，能撑48小时不断电。“紧急屏蔽词系统录了237个词，从‘丑’到‘滚’全包含。”他指着控制面板，“但我留了后门——观众刷‘北极星’会触发极光弹幕，是73号备份体远程传过来的特效，美到炸！”
林琛突然按住他的手：“把‘实验’‘备份’加进白名单。”他看向颜小糯，“让LX的人说，他们越急着带节奏，越容易暴露。”
颜小糯的手机收到陌生短信时，苏媚的预热首播刚结束。发件人是“极光守护者”，内容是张北极星空图，猎户座的位置被荧光笔标了圈：“明晚三点，记得看北极星。”她抬头望向窗外，今天的北极星格外亮，像在为这场硬仗指路。
“苏媚的素颜生图被扒了。”林琛把手机递过来，照片里的苏媚面色蜡黄，眼角有细纹，和首播里的“水光肌”判若两人，“粉丝正在控评，但路人己经开始笑了：‘这滤镜开得能磨平珠穆朗玛峰’。”
颜小糯突然抓起卸妆棉，对着镜子擦掉最后一点口红。镜中的自己与冷冻舱里的73号备份体重叠，连蹙眉时眉间的纹路都一样。“林琛，你那件印着‘打赏不是爱’的T恤呢？”她突然笑了，“明天穿那件来开会，给镜头当个彩蛋。”
“你要磕自己的CP？”林琛的耳尖红了，却转身从衣柜里翻出T恤，领口都洗松了，“这是你第一次首播时说的话，我记下来印的。”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解约方案是给你准备的，万一星耀敢封你号，我们立刻走。”
深夜十一点，#守护真实#的话题阅读量破亿。粉丝自发制作了“颜小糯素颜进化史”，从婴儿时期的胖脸蛋到现在的模样，配文：“十几年没变的痣，和一首没变的真诚。”LX的黑热搜被挤到第二十页，水军账号因刷屏太狠被平台封号。
颜小糯躺在床上，摸出音乐盒。芭蕾舞者在月光下旋转，《摇篮曲》的旋律跑了调，却奇异地让人安心。她想起73号备份体在北极说的话：“真实是我们的武器，因为他们永远不敢暴露自己。”
凌晨五点，首播设备的红色指示灯准时亮起。颜小糯穿上那件印着“我不是实验品”的旧T恤，站在镜头前深呼吸。窗外的北极星恰好移到窗沿，像母亲的眼睛，正看着她走向这场无滤镜的战场。
“准备好了吗？”林琛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带着笑意。
“嗯。”颜小糯对着镜头扬起脸，额角的痘痘在晨光下闪闪发亮，“让他们看看，真实的我们，有多厉害。”
首播间的在线人数开始跳动，从1万到10万，再到50万。弹幕里，24个绿色头像同时亮起，像24颗星星，陪她一起等待开战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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