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世家？"颜小糯盯着策划案上的西个字，声音陡然拔高，"林琛，你知道我爷爷是开杂货铺的，奶奶是环卫工人，哪里跟戏曲沾边？"
会议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琛正在修改首播流程表，闻言笔尖一顿，抬眼看向她："这只是人设包装，观众需要一个记忆点。你学过两年民族舞，身段基础比普通人好，稍微训练下就能胜任。"
"可这是撒谎。"颜小糯把策划案推到他面前，"我们不是说好要做真实内容吗？"
"真实不代表要暴露所有隐私。"林琛的语气沉了下来，"你以为苏媚的'豪门千金'人设是真的？她老家在城中村，父亲是出租车司机。观众愿意相信美好的故事，我们只是顺水推舟。"他调出后台数据，"上次古风首播后，'国风美少女'的标签带来了30%的新增关注，戏曲人设能让这个标签更立体。"
颜小糯咬着嘴唇不说话。她想起昨天去医院看父亲，病房里的电视正在播放苏媚的采访，她对着镜头说"从小在艺术院校长大，父母都是音乐家"，当时同病房的阿姨还感慨"难怪这么有气质"。
"就一场首播，"林琛放缓了语气，"唱《赤伶》需要戏曲功底做支撑，这个设定能让表演更有说服力。之后我们可以慢慢淡化，转向你真正擅长的配音领域。"他从抽屉里拿出个U盘，"这是戏曲老师的教学视频，你每天练一小时，一周足够应付首播了。"
走出办公室时，颜小糯的心情像被雨水打湿的棉絮，沉甸甸的。晓雯在走廊里拦住她，塞给她一袋润喉糖："林哥特意交代的，说你练嗓子辛苦。"她凑近小声说，"戏曲人设是苏媚团队提的建议，林哥跟他们吵了一架才改成只在首播里提一句。"
颜小糯捏着那袋润喉糖，心里五味杂陈。
接下来的几天，她陷入了痛苦的挣扎。白天跟着视频学身段唱腔，水袖甩得胳膊酸痛，废墟造梦师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晚上躺在宿舍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老周木匠在私信里问她："丫头最近是不是有心事？首播时眼神里带着愁。"
周五晚上彩排时，颜小糯穿着戏服站在镜头前，唱到"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时突然唱不下去了。林琛站在导播台后，对着麦克风说："休息十分钟。"
他走到她身边，递来一瓶温水："不想做可以不做，我们换别的方案。"
"不是不想做，是怕做不好。"颜小糯看着镜子里穿着戏服的自己，陌生得像另一个人，"我怕哪天谎言被戳穿，连那些真正喜欢我的粉丝都会离开。"
"那就让它变成半真半假的故事。"林琛指着镜子，"你学过民族舞是真的，喜欢传统文化是真的，努力练习的汗水也是真的。人设只是敲门砖，能留住观众的永远是真实的努力。"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U盘，"这是苏媚刚出道时的首播录像，你看看她是怎么过来的。"
回到宿舍，颜小糯点开U盘里的视频。画面里的苏媚穿着廉价的连衣裙，在杂乱的出租屋里首播唱歌，时不时被窗外的噪音打断。她对着镜头说"虽然现在条件不好，但我会努力实现音乐梦想"，眼睛亮得惊人。
"原来她也有过真实的样子。"颜小糯喃喃自语。这时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小心林琛，他对每个新人都这么说。——一个过来人"
她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最终删掉了对话框。不管怎样，她想试试，不是为了那个虚假的"戏曲世家"人设，而是为了不辜负自己付出的那些汗水。
首播前一小时，颜小糯在化妆间绑水袖，林琛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锦盒："我奶奶的遗物，银质的发簪，戴着它上台吧。"簪子上雕刻着缠枝莲纹样，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太贵重了..."
"算我借你的。"林琛把发簪插进她的发髻，"记住，舞台上的光芒，一半来自装饰，一半来自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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