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5月1日凌晨4时15分，香港仔渔市场笼罩在黎明前的薄雾中。
程墨站在码头边缘，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柴油味扑面而来。
远处，几艘渔船的马达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惊飞了一群栖息在浮标上的海鸥。
尸体是在卸货区被发现的。
一个搬运工在搬动一箱冻鱼时，发现箱底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
当他撬开箱子时，一具蜷缩的男尸滚落出来，冻得僵硬的西肢保持着扭曲的姿势。
"死者男性，约西十岁，死亡时间约在24至36小时前。
"法医蹲在尸体旁，橡胶手套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初步判断是窒息致死，颈部有勒痕。"
程墨戴上手套，蹲下身查看。死者穿着普通的工装裤和格子衬衫，脚上是双沾满鱼鳞的胶靴。
他的双手粗糙，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污垢——是长期处理海鲜留下的痕迹。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脸——从眉骨到嘴角有一道陈年的疤痕，像是被利器划伤的。
"身份确认了吗？"程墨问道，手指轻轻拨开死者额前凝结着冰霜的发丝。
阿强翻开记事本："根据工友指认，是市场里的海鲜批发商，叫张志强，大家都叫他'疤面强'。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排档口，"就在'荣记海鲜'工作，独居，没有家人。"
程墨的目光扫过周围。渔市场刚开市，摊贩们正忙着卸货，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味和碎冰的寒气。
几个穿胶围裙的工人聚在不远处窃窃私语，不时往这边张望。
"第一发现者是谁？"
"搬运工李阿福。"阿强指向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他说昨晚收工时还没发现异常。"
程墨走向那排铁皮棚搭建的档口。
"荣记海鲜"的招牌己经褪色，铁门上的红漆剥落大半。
档口里摆着几个泡沫箱，里面是各种海鲜，冰块正在慢慢融化，水珠滴落在地面上，汇成细小的溪流。
"张老板平时有什么仇家吗？"程墨问道，手指轻轻敲击着柜台。
老板娘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花白的头发扎成一个紧实的发髻。
她正在刮鱼鳞，手上的动作没停："阿强啊？他脾气是臭了点，但人不坏。
"她抬头瞥了一眼程墨，"要说仇家...前阵子和'昌隆'的人吵过架。"
"昌隆？"
"隔壁的海鲜档。"老板娘用下巴指了指，"上个月阿强抢了他们一笔大单子。"
程墨走到"昌隆海鲜"档口前。老板是个壮实的男人，正用铁钩勾着一串螃蟹。
看到程墨走近，他放下铁钩，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听说你和张志强有过节？"程墨开门见山。
老板的脸色变了变："生意上的小摩擦而己。"他的目光闪烁，"昨晚我在家睡觉，老婆可以作证。"
程墨注意到他的右手小指缺了一截，断口处是整齐的疤痕——像是被利器切断的。
神探程墨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神探程墨最新章节随便看！市场后巷堆满了废弃的泡沫箱和鱼筐。
程墨蹲下身，在潮湿的地面上发现了几滴暗红色的痕迹，己经干涸，但颜色比鱼血要深。
痕迹延伸向巷子深处，最终消失在一个排水沟前。
排水沟的铁栅栏被撬开过，螺丝上的锈迹有新鲜的刮痕。
程墨用镊子从沟里夹出一个小物件——是个铜质的纽扣，上面刻着"昌隆"两个字。
法医的初步报告出来了："死者胃里有大量酒精，但真正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凶器可能是细绳或铁丝之类的东西，但现场没找到。"
程墨回到警署时，阿强正在整理证物。
他从死者的工装裤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143-726"。
"像是电话号码。"阿强皱眉，"但少了一位。"
程墨拿起死者的钱包。
里面除了几张零钱，还有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张志强站在渔船上，身旁是个穿红裙子的女人。照片背面写着"1970，阿珍"。
"查查这个阿珍。"程墨将照片递给阿强，"还有那串数字的含义。"
傍晚时分，程墨再次来到渔市场。收市后的市场安静了许多，只剩下几个清洁工在冲洗地面。
血水和鱼内脏顺着排水沟流走，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味和漂白水的气息。
程墨走到"昌隆海鲜"档口前，发现铁门己经上锁。
但当他绕到后巷时，看到档口里还亮着灯。他悄悄靠近，透过缝隙看到老板正在和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说话。
"...钱己经准备好了。"老板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那条船..."
"别管船的事。"黑西装打断他，"先把货处理掉。"
程墨的手机突然响起。
阿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查到了！那串数字是银行保险箱的编号，属于'昌隆'的老板陈大昌！"
当程墨再次看向档口时，灯己经灭了。
后门轻轻打开，黑西装快步走向一辆停在暗处的轿车。
程墨刚要追上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咔嚓"一声——是扳动保险的声音。
"别动，警察。"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程墨缓缓转身，看到"昌隆"的老板举着一把老式左轮，枪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原来是你。"程墨的声音很平静，"张志强发现了你们的走私生意，所以你要灭口？"
老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不仅多管闲事，还拿这个威胁我。"他晃了晃枪，"现在轮到你了。"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警笛声。老板一惊，枪口微微偏移。
程墨趁机扑上去，两人在湿滑的地面上扭打起来。左轮走火，子弹打在铁皮棚上，溅起一串火花。
阿强带着警员冲进来时，老板己经被程墨按在地上。
他的假发掉了，露出光秃秃的头顶——那里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
"不只是海鲜走私。"程墨喘着气说，"他们是三合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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