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上环古董街的晨雾还未散去。
程墨站在"永和轩"门前，指尖轻抚过门框上斑驳的铜铃。
这家老字号古董店己经歇业三天，橱窗里的明代青花瓷瓶落了一层薄灰。
"程Sir，门锁是从内部反锁的。"阿强指着门缝处的新鲜划痕，"但窗户的插销有撬动的痕迹。"
程墨戴上手套，轻轻推开雕花木窗。
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檀香气息扑面而来，店内昏暗的光线中，博古架上的藏品投下诡异的阴影。
柜台后的躺椅上，店主赵永和仰面朝天，双手交叠在胸前，仿佛熟睡。
唯有脖子上那道细如发丝的红痕，揭示着残酷的真相。
"死亡时间大约在36小时前。"法医蹲下身，"凶器很锋利，可能是细钢丝或者琴弦。"
程墨的目光扫过柜台。账本摊开着，最后一页记录着"7月2日，售出清乾隆珐琅彩碗一对，买家周先生"。
旁边的墨水未干透，钢笔还搁在砚台上。
"这位周先生是谁？"
阿强翻看登记簿："没有全名，只写了电话号码。"
柜台抽屉里有个上锁的铁盒。程墨用发卡拨开锁簧，里面是一叠当票和几张照片。
最上面的照片上，赵永和与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站在游艇甲板上，背景里是维多利亚港的夜景。
男人右手端着红酒杯，小指微微——没有缺失，但戴着一枚翡翠戒指。
"查查这个号码。"程墨指着账本上的记录，"还有，找出照片上的游艇。"
古董店后间是个小型修复室。工作台上散落着瓷片和颜料，显微镜下还压着一块未完成的瓷片。
程墨俯身观察，瓷片上的花纹与柜台里陈列的"乾隆珐琅彩碗"一模一样。
"赝品。"阿强拿起瓷片，"赵永和在仿制古董？"
程墨摇头："不，他在修复真品。"
他指向工作台角落的化学试剂，"这是专门用来清理古董表面包浆的药水，不是造假用的。"
墙上的记事板钉着几张泛黄的图纸。程墨取下其中一张，是某种瓷器的剖面图，标注着"釉下彩修复工艺"。
图纸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周先生定制，1976.6.30"。
"程Sir！"鉴证科同事从地下室上来，"下面有个保险柜，里面是空的，但发现了这个。"
证物袋里装着一小截断裂的琴弦，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银光。程墨接过袋子，琴弦上沾着暗红色的痕迹。
"和死者颈部的伤口吻合。"法医凑过来，"但这材质...不是普通琴弦。"
"查查来源。"
香港音乐学院的实验室里，老教授戴着老花镜仔细检查琴弦："这是特制的低音提琴弦，表面镀银，全香港只有一家店卖。"
"哪家店？"
"中环的'老周琴行'。"老教授推了推眼镜，"不过上个月关门了，老板移民去了加拿大。"
程墨的手机突然响起。阿强急促的声音传来："程Sir，查到了！
那个电话号码登记在'周氏艺术品投资公司'名下，老板叫周世昌！"
"周世昌？"程墨皱眉，"和周明哲什么关系？"
"堂兄弟。更奇怪的是，周世昌上个月刚从加拿大回港，职业是...古董鉴定师。"
中环的写字楼里，"周氏艺术品投资"的玻璃门紧锁。
透过百叶窗缝隙，能看到办公室里文件散落一地。程墨示意保安开门，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烟味和酒精气息。
"周先生三天没来了。"保安搓着手，"昨天有个女人来找他，戴着墨镜，说话有上海口音。"
办公桌抽屉里有一本烫金笔记本。程墨翻开最后一页，上面潦草地写着："赵发现真相，必须封口。
7.2晚8点，永和轩。"日期正是赵永和死亡当天。
电脑还开着，屏幕保护是张游艇照片。程墨晃动鼠标，神探程墨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神探程墨最新章节随便看！显示器亮起——是一封未发送的邮件：
"货物己备妥，明日按计划交接。记住，不要用常规渠道。——Z"
附件是张模糊的照片，隐约可见几个瓷器轮廓，背景墙上挂着"永和轩"的招牌。
"程Sir！"阿强从里间探出头，"保险箱是空的，但找到这个！"
他递过一张老照片：年轻的周世昌和赵永和站在码头，身旁堆着木箱。照片背面写着"1971.7.15，货到"。
"1971年..."程墨若有所思，"那时周明哲还在做海产生意。"
廉政公署的会议室里，调查主任将一叠文件铺在桌上："周世昌的公司近三个月有大额资金流动，收款方是瑞士一家银行。"
"多少金额？"
"两百万港币，分成西笔转出。"调查主任指着流水单，"奇怪的是，转账备注都写着'瓷器修复费'。"
程墨的手机震动起来。
鉴证科发来报告：琴弦上的血迹与赵永和DNA匹配，但上面还有一种罕见的油脂成分，常用于某种高档提琴的保养。
"查查这种提琴的拥有者。"
傍晚时分，程墨站在半山区一栋别墅前。铁门上的门铃己经按了三次，无人应答。
透过栅栏，能看到二楼窗帘微微晃动。程墨绕到后院，发现厨房的窗户虚掩着。
别墅内静得出奇。程墨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回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客厅的三角钢琴上摆着一个相框，照片里的周世昌正在指挥乐队，右手小指上的翡翠戒指闪闪发光。
书房的门半掩着。程墨推开门，血腥味扑面而来。周世昌趴在书桌上，后脑有个狰狞的伤口，鲜血己经凝固。
桌上的台灯还亮着，照着一本翻开的账本——最新一页记录着"7.3，收Z先生现金50万"。
"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随后赶到的法医检查尸体，"凶器可能是...这个。"
他从死者手中取出一块瓷片，边缘沾着血迹。瓷片上的花纹与永和轩工作台上的如出一辙。
书柜后的保险箱大敞着，里面空空如也。
程墨蹲下身，发现地毯上有几道新鲜的拖痕。顺着痕迹来到走廊尽头的储物间，门把手上残留着半枚指纹。
储物间里堆满乐器盒。程墨打开最大的一个——里面不是大提琴，而是一个青花瓷瓶，瓶底贴着"永和轩"的标签。
"赃物..."阿强倒吸一口气，"周世昌偷了赵永和的古董？"
程墨摇头："不，是赵永和帮周世昌修复赝品。"他指着瓷瓶的釉面，"看这个光泽，是真品。"
别墅车库里的奔驰车引擎还是温的。后备箱里有个琴盒，打开后里面是几卷画轴。
程墨小心展开其中一幅——明代仇英的《汉宫春晓图》，但落款处的印章明显是后加的。
"赝品。"阿强咂舌，"但仿得很像。"
程墨的手机突然响起。国际刑警发来加密文件：周世昌在瑞士银行的账户于昨日被清空，提款人签名是"Z.Y.W."。
"Z.Y.W...."程墨喃喃自语，"周永文？"
阿强翻着资料："周明哲的表弟，1971年因走私文物被判刑，1975年出狱后失踪。"
"查查他和周世昌的关系。"
深夜的警署档案室，程墨翻阅着1971年的旧案卷。
一桩文物走私案的证物照片引起他的注意——码头上的木箱被打开，里面是破碎的瓷器，而站在箱前的两个人，正是年轻的赵永和和周世昌。
"原来如此..."程墨合上案卷，"赵永和当年是鉴定师，他指证了周永文..."
阿强匆匆推门而入："程Sir，查到了！周永文上周从澳门入境，住址登记的是周世昌的别墅！"
"所以杀死赵永和和周世昌的..."
"很可能是周永文。"阿强点头，"复仇加灭口。"
程墨的手机再次震动。鉴证科发来最新报告：别墅储物间门把上的指纹与1971年周永文的案底指纹匹配度99%。
"全城通缉周永文。"程墨站起身，"重点排查码头和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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