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青衣岛废弃的霓虹码头浸在咸涩的海雾中。
程墨推开"143号仓"生锈的铁门，铰链撕裂的呻吟惊飞了檐角的夜鹭。
浓重的铁锈味裹挟着氨水气息扑面而来，昏暗的仓库深处，悬吊的防爆灯将扭曲的人影投在斑驳的墙面上。
"死者身份确认。"阿强掀开白布，"陈永年，霓虹厂前技术总监。"
陈永年仰卧在腐蚀的化学品托盘上，喉间插着半截霓虹灯管，靛蓝荧光粉混着血水在颈间凝成紫黑色冰凌。
他的左手紧攥着变形的阀门轮盘，指缝渗出硫氰酸汞的银光。
"死亡时间约在下午4点。"法医抬起死者右手，"虎口有高压电击纹。"
程墨的皮鞋踩过积水，氨水结晶在脚下碎裂。控制台仪表盘炸裂，焦黑的电路板排列成"143"的烧灼痕迹。
墙角的应急箱被撬开，散落的防毒面具滤芯沾着黄豆粉。
"第五次出现黄豆..."阿强蹲身镊取样本，"这次混了活性炭。"
通风管道的破口处，程墨发现半枚波浪纹鞋印踩在油污里。顺着油迹推开后门，防火梯下方漂浮着靛蓝工装碎片，缠在生锈的锚链上随浪起伏。
廉政公署的传真带着海腥味：陈永年离岸账户上月收到七笔汇款，总额143万港币，汇款方"南洋化工联合体"。
顾问名单里"张志强"的名字被红笔划掉，批注"债务清算"。
"张志强不是被捕了吗？"阿强愕然。
"同名。"程墨指尖划过登记日期，"这个张志强是危险品运输船'海龙号'大副。"
废弃控制室的铁柜被乙炔切开。程墨戴上防毒面具，从柜内取出半本《危险品仓储日志》。
残页记录着："9月27日，143号罐体压力异常"。夹页里的提货单显示：昨夜运走十桶"特级氨水"，收货方是观塘某电镀厂。
观塘"永光电镀厂"弥漫着铬酸雾气。程墨推开车间门，氰化钠溶液漫过脚面。
镀槽旁，厂长李国富俯卧在镍板堆上，太阳穴插着铜电极，右手握着电压调节钮，刻度停在"143V"。
墙上溅满靛蓝镀液，凝结成"143"的飞溅图案。
"死亡时间约晚6点。"法医检测尸体痉挛程度，"但氰化物中毒症状轻微..."
紫外灯下，荧光足迹绕过镀槽，消失在后巷排洪沟。程墨掀开沟盖，淤泥里沉淀着黄豆和碎玻璃。
沟壁刮擦处露出半枚鞋印，波浪纹与码头鞋印完全吻合。
"凶手在清理通道！"阿强提取印模。
李国富家的阁楼暗格，油布包裹着《富春山居图》残卷。山体被强酸蚀刻出"143"孔洞，边缘残留放射性灼痕。
程墨的镊尖挑起蚀刻碎屑——混着靛蓝电镀液结晶。
"电镀厂的溶液！"阿强倒吸凉气。
台风夜的葵涌码头，海关打开密封货柜。
十桶"特级氨水"中，三桶X光显示内胆夹层！切开查验，桶壁填充着硫氰酸汞晶体与硝酸汞混合剂！
"双重剧毒！"缉私科长骇然后退。
货轮航海日志记载：本批货原定今晨运往印尼。轮机长交代："张先生预付三倍运费，要求暴雨夜装船。"
"哪个张先生？"
"戴金丝眼镜，右手小指套着合金护套。"轮机长比划着，"护套刻着波浪纹。"
程墨亮出金箔照片，轮机长瞳孔骤缩："就是这个！"
暴雨如注的油麻地，程墨踹开"合利化工商行"铁闸。刺鼻的硝酸味中，工作台散落着汞合金坩埚。
墙角铁桶浸泡着电极板，"143"蚀刻处泛着靛蓝幽光。抽屉里找到的记事本写着："9.28前完成溶液交付"。
"程Sir！"阿强从地下室拖出铅箱，"看这个！"
箱内是水银电解槽和未封装的放射性源。铅罐刻着微小的"143"。程墨的盖格计数器疯狂鸣响——辐射值超标千倍！
指纹库警报刺耳：辐射源提取的指纹匹配在逃犯王大勇。
档案显示：王大勇是核电站前技工，1975年因倒卖放射性物质通缉。
突袭其荃湾藏身处时，屋内弥漫铬酸雾，浴室飘着靛蓝液体。
"他在处理电镀废液！"阿强检测辐射残留。
衣柜底层压着张船票：9月29日9：00，往印尼。票根粘着半片金箔，波浪纹边缘锐利如刃。
启德机场离境厅，程墨锁定值机柜台前的黑色风衣男子。男子掏护照时，右手小指的合金护套寒光一闪。
"王大勇！"阿强按枪前冲。
程墨拽住他："看行李箱。"
箱体接缝渗出靛蓝液体。托运过检时，X光显示箱内是电极板，但夹层有铅封模块！男子通过安检后突然扑向贵宾通道。
程墨亮证冲破闸口，追至登机廊桥时，男子猛将行李箱抛向停机坪！
箱子砸地爆裂，靛蓝液体裹着汞蒸气腾起蘑菇云。防化部队紧急封锁时，程墨反剪男子双臂，合金护套"当啷"坠地——内侧刻着"143"。
审讯室的排风扇轰鸣。王大勇的供词揭开毒网：
"陈永年用码头仓库改制毒剂...李国富负责电镀伪装...我只管封装辐射源..."
他颤抖着抬起护套："上家叫'霓虹师'...每次用变声器联络..."
程墨的手机炸响。廉政公署急报：霓虹码头143仓突发毒气泄漏！
防化服裹身的程墨踏入毒雾区。霓虹灯管残骸在脚下爆裂，靛蓝荧光粉混着汞蒸气在空中旋舞。
仓库中央，陈永年的尸体旁倒着新焦尸——防化服被强酸蚀穿，面部融毁难辨。
"死亡时间早于陈永年！"法医检测尸僵程度，"看右手——"
焦黑的右手小指残缺，断口覆着合金熔渣。程墨镊起半枚烧融的护套，波浪纹在强酸腐蚀下仍依稀可辨。
"是'张志强'！"阿强核对齿模记录，"他才是真凶！"
废墟角落的铅柜被激光切开。程墨取出钛合金筒，展开内藏的《溪山行旅图》真迹。
山涧空白处，隐形墨水在辐射下显现："终局在霓虹轮渡143舱"。
"程Sir！"阿强在控制台残骸中惊呼，"录音带！"
半熔的卡式磁带放入播放器，沙哑的变声录音撕裂寂静：
"清算完成...货在143舱...密码是终局之年..."
背景传来轮船汽笛的长鸣，三短一长，频率与"海龙号"声纹完全匹配！
廉政公署的证物室铅墙厚重。程墨将真迹置入辐射箱，靛蓝的"143"在绢帛上幽幽浮现，如鬼船在浓雾中睁开的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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