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2日黄昏，香港旺角的霓虹灯海次第亮起。
程墨站在"永明霓虹厂"的铁闸前，锈蚀的门缝渗出刺鼻的氨气与血腥的混合气味。
推开虚掩的铁门，车间中央的巨型"虎标万金油"招牌半悬在钢索上，蓝红相间的灯管碎了一地，玻璃渣中浸着暗红的血泊。
老师傅陈大生仰面倒在霓虹变压器旁，喉间插着半截断裂的霓虹灯管，靛蓝的荧光粉混着血水在颈间凝成诡异的紫色。
他的右手紧攥着电路板，烧焦的元件排列成"143"的形状。
"死亡时间约在下午5点。"法医抬起死者左手，"虎口有电击焦痕。"
程墨的目光扫过狼藉的车间。工作台上散落着玻璃管和汞蒸气瓶，墙角的配电箱被撬开，保险丝散落一地。
碎玻璃中混着几粒黄豆，在紫外线下泛着荧光。
"又是黄豆..."阿强蹲身记录，"第西次出现了。"
氨水味最浓的角落，通风管道格栅被卸下。
程墨探头查看，管道内壁刮着几缕靛蓝工装纤维。管道尽头的排气扇外，防火梯上留着半个波浪纹鞋印。
廉政公署的传真机吐出文件：陈大生离岸账户上月收到六笔汇款，总额143万港币，汇款方"远东广告协会"。
程墨翻查协会档案时，技术顾问名单里的"林文辉"三字被红笔圈出。
"林文辉？"阿强核对资料，"永明厂三年前开除的技工！"
霓虹招牌的钢索绞盘旁，程墨发现控制箱被改装过。计时器定格在17:15，继电器粘着硫氰酸汞结晶。
当他触碰复位按钮时，变压器突然嗡鸣，悬吊招牌的钢索猛地绷紧！
"后退！"程墨拽开阿强，钢索擦着耳边抽过，在墙面留下深痕。
"谋杀装置！"阿强心有余悸。
化验报告确认：硫氰酸汞成分与翰墨轩案完全一致。
程墨的手机震动：鉴证科在死者指甲缝检出霓虹荧光粉，混有放射性同位素。
"和艺术馆案同源！"阿强倒吸凉气。
陈大生办公室的保险柜被乙炔切开。
里面除账本外，有本烧焦的《霓虹工艺秘要》，残页记载着："...143号配方光衰异常..."。
夹页里的发货单显示：昨日下午发出十套"皇家蓝"霓虹管，收货方是油麻地某夜总会。
油麻地"金殿夜总会"的霓虹招牌熄灭。
程墨推开后门，浓烈的汞蒸气扑面而来。舞台旁堆放着未拆封的霓虹管，其中一箱被撬开，管内壁涂着靛蓝荧光粉。
控制室内，电工李国强触电身亡，右手握着改锥，插在的"143"编号电路板上。
"死亡时间约晚7点。"法医检查焦痕，"但尸僵程度异常..."
紫外灯扫过地面，荧光足迹从配电房延伸至后巷。
程墨推开防火门，积水里漂浮着黄豆和碎玻璃。墙根处半枚鞋印陷在泥中，波浪纹与霓虹厂鞋印吻合。
"凶手在清理现场！"阿强提取鞋印模型。
李国强家的阁楼里，暗格藏着油布包裹。展开是半卷《溪山行旅图》摹本，山体处被汞蒸气熏黑，形成"143"焦痕。
程墨的指尖拂过画面，突然顿住——焦痕边缘粘着靛蓝荧光粉。
"霓虹厂的粉！"阿强惊呼。
台风夜的长沙湾码头，海关缉私科打开货柜。
十箱"皇家蓝"霓虹管中，X光显示三箱夹层有金属薄片！拆开查验，灯管填充的不是汞蒸气，而是液态硫氰酸汞！
"化学武器！"缉私科长骇然。
货轮航海日志显示：本批货原定今早运往泰国。大副交代："林先生预付双倍运费，要求凌晨装船。"
"哪个林先生？"
"戴金丝眼镜，说话带潮汕口音。"大副比划着，"右手小指套着金属指套。"
程墨亮出波浪纹金箔照片："这个纹路？"
大副连连点头："指套内侧就刻着这个！"
暴雨如注的九龙城寨，程墨踹开"永光化工厂"的铁门。
刺鼻的硫磺味中，工作台散落着汞合金。墙角铁桶浸泡着霓虹管，管壁"143"蚀刻处泛着靛蓝幽光。
抽屉里找到的记事本写着："9.22前完成配方交付"。
"程Sir！"阿强从地下室拖出铁箱，"看这个！"
箱里是汞蒸气提纯装置和未贴标的化学瓶。
瓶身刻着微小的"143"。程墨的紫光灯照向冷凝管——荧光粉末勾勒出半枚指纹。
指纹库比对指向在逃犯张志强。档案显示：张志强是电镀技工，1974年因盗取工业汞入狱，去年越狱失踪。
程墨带队突袭其观塘寓所时，屋内弥漫氨水味，浴室飘着靛蓝液体。
"他在这里处理过汞合金！"阿强检测水质。
衣柜底层压着张船票：9月23日8：00，往泰国。票根粘着半片金箔，波浪纹边缘锋利如刀。
启德机场离境大厅，程墨的目光锁在值机柜台前的棕色皮夹克男子。
当男子掏护照时，右手小指的金属指套反着冷光。
"张志强！"阿强拔腿欲追。
程墨按住他："看他的手提箱。"
箱体接缝处渗出靛蓝液体。男子托运时，箱子通过X光机——屏幕显示内部是霓虹灯管，但夹层有电路板！
男子通过安检后突然加速。
程墨亮证冲过闸口，追至登机廊桥时，男子猛然将手提箱抛向停机坪！箱子砸地瞬间，靛蓝液体喷溅，汞蒸气腾起白雾。
"调虎离山！"程墨转身擒住男子，金属指套"当啷"落地——内侧刻着"143"。
审讯室的强光灯下，张志强的供词揭开黑幕：
"陈大生负责用霓虹厂设备处理汞蒸气...李国强改装电路...我只管提纯硫氰酸汞..."
他颤抖着指向指套："这是上家给的...说能保命..."
"上家是谁？"
"叫'霓虹师'..."张志强瞳孔涣散，"我只在电话里听过..."
程墨的手机响起。廉政公署急报：永明霓虹厂突发爆炸，三号车间全毁！
焦黑的厂房废墟中，消防员扒开扭曲的钢架。程墨的皮鞋踩在滚烫的积水上，氨气味混着焦糊味刺鼻。
霓虹变压器残骸旁，技术员撬开变形的控制箱，取出烧焦的定时装置。
"人为爆炸。"消防队长指着雷管残骸，"专业爆破手法。"
废墟角落的保险柜被切割切开。程墨戴上石棉手套，从柜内取出半卷防火布包裹的《富春山居图》真迹。
展开卷轴，山峦空白处用隐形墨水写着："终局在霓虹码头143仓"。
"程Sir！"阿强在灰烬中惊呼，"看这个！"
半熔化的金属指套嵌在焦尸指骨上，波浪纹仍依稀可辨。
法医初步鉴定：死者为男性，右手小指残缺——与陈大生特征吻合！
"陈大生没死？"阿强骇然。
"不。"程墨镊起指套，"这是新尸体——看碳化程度，是爆炸前被杀。"
廉政公署的证物室里，程墨将真迹放入紫外线箱。靛蓝的"143"字样在绢帛上幽幽浮现，如霓虹灯管在暗夜睁开的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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