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香港九龙塘公寓弥漫着消毒水与苦杏仁的混合气味。
程墨推开虚掩的房门，台风过境的客厅一片狼藉。
吴浩明的轮椅倒在窗边，茶几上散落着药瓶和半杯威士忌，琥珀色酒液里悬浮着未溶的白色药片。
"死亡时间约在凌晨3点。"法医抬起死者右手，"指甲缝检出氰化钾残留，但致命伤是心脏骤停。"
程墨的指尖掠过轮椅扶手。真皮表面有几道新鲜抓痕，皮革纤维间嵌着亮蓝色结晶。
翻开倒扣的相框，照片上是吴浩明与穿白大褂的医生握手，背景日历圈着"1974.6.15"。
"程Sir！"阿强从书桌暗格抽出文件夹，"肾移植手术记录！"
病历显示：两年前吴浩明接受移植后，持续服用抗排异药环孢素。
但最后三页的处方单被撕去，残留纸边写着"剂量加倍"。
廉政公署传真震动：泰国警方通报，曼谷某寺庙收到署名"吴浩明"捐赠的木雕佛像。
X光显示佛像底座藏有氰化钾胶囊！
"声东击西..."程墨的目光停在药柜上。
药柜抽屉里，半瓶环孢素胶囊混着蓝色药丸。鉴证科镊起一粒剖开——内容物是氰化钾粉末与淀粉的混合物。
"慢性投毒！"阿强倒吸凉气。
冰箱冷冻室，真空包装的肾移植抗排异药裹着冰霜。程墨撕开包装，药板背面荧光笔迹显现："停用即死"。
旁边压着张老照片：年轻医生与吴浩明在手术室合影，医生胸牌写着"陈永年"。
"查陈永年！"程墨将照片拍在桌上。
玛丽医院档案室尘封的卷宗显示：陈永年，器官移植专家，1975年辞职赴美。
离职审计报告批注："违规操作未发现"。程墨的指尖划过签名栏——"威廉"的笔迹微微颤抖。
"威廉医生遇害前..."阿强翻看记录，"正是陈永年离职审计负责人！"
暴雨突至时，程墨站在陈永年旧宅前。
铁门锈蚀的锁孔里凝固着快干胶。破门而入的刹那，浓烈的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
客厅改造成简易实验室，工作台散落着环孢素空瓶，通风柜里烧杯残留的靛蓝液体嘶嘶冒泡。
"程Sir！"阿强掀开地板暗门。
地下室的冷光灯下，墙上贴满吴浩明生活照。
化学方程式黑板写着："环孢素+氰化钾=慢性心脏衰竭"。角落铁桶浸泡着白大褂，靛蓝染料将水面染成墨黑。
廉政公署的追踪报告显示：陈永年上月从美国汇入香港某账户80万港币。
银行监控拍到，取款人戴金丝眼镜，右手缠绷带——绷带缝隙露出蛇皮表带！
台风夜的葵涌码头，水警快艇劈开浊浪。程墨的望远镜里，"海龙号"货轮正驶向外海。
船长室无线电传来吼声："停船受检！"
货轮突然加速转向。程墨的快艇逼近时，甲板集装箱爆开靛蓝毒雾！
防化部队启动隔离罩时，程墨突入驾驶舱——航海日志最后一页写着："11.16 23：00，交货完成"。
导航仪锁定坐标：南丫岛以南三海里。
潜水员在指定坐标下潜。声呐屏幕光点闪烁，打捞起的铁箱刻着蛇形纹。
撬开箱盖，里面是医用冷藏箱，贴满"环孢素"标签的药瓶排列整齐。
程墨镊起一瓶，紫外灯下标签显现荧光批号："11.18"。
"明晚的死亡预告..."阿强声音发颤。
程墨的手机突然亮起。西环仓库发现陈永年的行李箱，箱内除衣物外有本毒理学笔记。
最后一页粘着半张船票：11月18日8：00，往曼谷。
启德机场离境厅，程墨锁定值机柜台的灰衣男子。男子递护照时，右手蛇皮手套的腕部反光。
阿强按枪前冲，男子甩开行李箱扑向海关通道。
程墨亮警徽冲破闸口，在登机廊桥将男子按倒。撕开人皮面具——竟是失踪的药剂师李伟明！
行李箱X光成像令安检员窒息：夹层铅盒内，十支氰化钾安瓿瓶拼成骷髅图案。
审讯室强光灯下，李伟明供认："陈永年逼我调包药品...吴浩明发现后，他让我灭口..."
廉政公署的货轮追踪报告显示："海龙号"今晨停靠青衣船厂维修。
程墨带队突袭时，船坞里空无一人，唯见轮机舱控制台刻着新痕："终点在起点"。
程墨重返吴浩明公寓。暴雨拍打窗户，他掀开卧室油画——保险箱密码锁刻着"19740615"。
箱内除股权文件外，有盒微型胶卷。
投影仪下，影像显示：陈永年将药品调包记录交给蛇皮手套男人，背景日历圈着11月17日。
"真凶另有其人..."阿强盯着蛇皮手套。
解剖室的强光灯下，法医划开吴浩明胃部。程墨的镊子夹出半枚翡翠袖扣——扣面刻着"W"字母。
"威廉医生的遗物！"护士长辨认道，"他遇害那晚戴着这副袖扣！"
台风过境的街道，程墨推开威廉医生公寓的门。书房抽屉里，另一枚翡翠袖扣躺在绒布上。
紫外灯照射下，扣面显现微雕地图：柴湾工业区某仓库被红圈标注。
废弃仓库的铁门挂着重锁。程墨剪断锁链，氨水味中混杂着氰化钾气息。
工作台散落着环孢素胶囊模具，通风柜里烧杯残留的靛蓝液体己凝固。墙角铁桶浸泡着白大褂，胸牌写着"陈永年"。
"金蝉脱壳！"阿强踢翻油桶。
桶底压着半张烧焦的处方，患者姓名栏写着"吴浩明"。背面荧光笔迹在紫外线下显现："排异反应是最好伪装..."
廉政公署的紧急会议中，调查主任调出陈永年海外账户：最后一笔转账在今晨7点——从曼谷汇出80万港币，收款账户是青衣船厂某维修工！
船厂维修记录显示：今早8点，"海龙号"轮机舱更换过冷却泵。
程墨率队冲入轮机舱时，新装的冷却泵突然爆裂！靛蓝毒雾喷涌而出，防化隔离罩瞬间启动。
毒雾散尽后，程墨撬开泵体——内置铅盒里藏着微型胶卷。
投影仪下，影像定格：威廉医生将调包药品交给陈永年，背景日历显示1974年6月15日——正是吴浩明肾移植手术日。
"长达两年的谋杀..."程墨攥紧胶卷。
暴雨如注的午夜，程墨站在玛丽医院顶楼。狂风吹得白大褂猎猎作响，他望向脚下霓虹闪烁的香港。
这场始于手术台的毒杀，终于以所有参与者葬身毒海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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