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时，张清己经在菜园里忙碌了近两个小时。
紫纹番茄在晨露中泛着银光，金脉胡萝卜的叶片舒展如剑，灵水浇灌过的蔬菜散发着不同于普通作物的生命力。
他小心地采摘着成熟的果实，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珍宝。
“番茄二十斤，胡萝卜十五斤，绿叶菜十斤......”
竹篮里的蔬菜按照周临川上次要求的数量分门别类码放。
张清特意多采了些香草——罗勒、迷迭香和百里香各一捆，这些是山味居最近点名要的配料。
所有收获都用的苔藓垫底，再盖上芭蕉叶保持水分，这样即使山路颠簸也能保鲜大半天。
菜篮安置在门廊阴凉处后，张清转向今天的第二个任务，整理制香材料。
茶亭的小柜子里己经存放了七八种不同配方的线香，但缺乏系统分类。
他取出几个自制的竹筒，每个都刻有香型的象形标记：松树代表木质调，花朵代表花香，山形则代表复合型。
“山雾香放茶亭，安神香放琴房......”
张清轻轻嗅着每根香条，根据气息的浓淡决定存放位置。
茶亭适合清雅提神的香型，能增强品茶时的感官体验；琴房则需要更沉稳的木质调，帮助集中注意力。
最新研制的“西时香”被他单独放在一个紫檀木盒中，这种能随温度变化香气的珍品值得特别保存。
正整理着，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响。张清抬头看了看日头，比约定时间早了一小时，周临川这次倒是积极。
但出乎意料的是，出现在山路尽头的不是周临川那辆醒目的路虎，而是王铁柱那辆喷着“山货专卖”的小货车。
“张兄弟！”王铁柱老远就挥手，怀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你要的书到了！”
阳光下，王铁柱的脸色比半年前红润了许多，啤酒肚也小了一圈。
自从帮张清跑腿以来，额外收入让这个山里汉子的生活改善不少，连说话都带着底气。
“这么快？”张清接过沉甸甸的袋子，“不是说后天才能凑齐第一批吗？”
“书店老李连夜整理的。”王铁柱擦了把汗，“说是有位老教授刚捐了批藏书，正好有你单子上的。”
解开编织袋，书香立刻扑面而来。
最上面是几本精装的《本草纲目》影印版，纸张泛黄但保存完好；下面压着《中国植物志》的第一卷和《齐民要术》的校注本；
角落里还塞着本英文原版的《The Secret Life of Plants》，书脊己经有些开裂。
“太好了。”张清轻轻抚过书脊，这些正是他最急需的参考资料，“尾款我微信转你。”
“不急不急。”王铁柱摆摆手，“对了，周家少爷的车堵在山口了，说是底盘太低开不上来，正抱着箱子步行呢。”
张清挑眉，周临川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居然肯徒步上山？看来山味居对这批食材是势在必得。
正说着，远处果然出现了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白衬衫己经被汗水浸透，怀里紧紧搂着个泡沫箱。
“救......救命......”周临川瘫坐在门廊台阶上，“你们这路......该修修了......”
张清递过一杯灵水茶，周临川咕咚咕咚灌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什么茶？疲劳一扫空啊！”
“山里的野茶。”张清轻描淡写地带过，指了指泡沫箱，“这是什么？”
“哦对！”周临川一下子来了精神，神秘兮兮地打开箱子，“我哥特意找来的好东西——”
箱子里整齐排列着十几个小布袋，每个都标注着产地和品种：海南降真香、云南沉香粉、印度老山檀......
全是顶级制香原料，有些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听说你最近研究香道，我哥就把收藏分了些出来。”周临川得意地说，“换你这季的特供蔬菜，不亏吧？”
张清检查着这些珍贵材料。降真香色泽金黄，断面有细密的油脂线；沉香粉气味清甜中带着微辛，是上好的虫漏料；老山檀则呈现出深棕色，摸上去微微发黏。
这些原料若用灵水处理，效果难以估量。
“成交。”他指了指门廊下的菜篮，“都准备好了。”
周临川如获至宝地检查着蔬菜，特别是那几捆香草：“太棒了！法国来的米其林大厨天天追着要这个，说是什么‘灵魂香气’......”
他突然压低声音，“对了，上次那些晕倒的逃犯，是不是你......”
张清并不意外周临川知道这事，说不定是专门透露给他知道的。
“山里毒蘑菇多。”张清面不改色，“菜拿好就快下山吧，太阳大了影响鲜度。”
周临川识相地没再追问，付完钱就抱着菜篮告辞。
临走前他忽然回头：“下个月我爷爷八十大寿，老爷子想请你......呃，请你种的菜当主料，报酬好说。”
张清不置可否，只是挥了挥手。目送两人离开后，他立刻带着新得的香料来到工作间。
这些顶级材料需要特殊处理，沉香粉要用石臼重新研磨，降真香要切成薄片，老山檀则需用蜂蜜水先浸泡软化。
正忙碌着，一股异香突然飘进鼻腔。张清顺着气味来到果园，发现最先成熟的几棵苹果树周围弥漫着醉人的芬芳。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落，在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宛如一幅天然的印象派油画。
“得画下来......”
张清迅速取来画具，支起画架。他选了个巧妙的角度，前景是一棵果实累累的苹果树，中景是蜿蜒的小径，远景则是层叠的山峦。
调色板上挤出的颜料都掺了微量灵水，这使得色彩更加鲜艳持久。
画笔在画布上飞舞。张清采用了厚涂技法，用刮刀首接堆砌出果实的立体感；树叶部分则用点彩手法，让不同色块在视觉上自然混合；
最妙的是他对光线的处理，通过在颜料中掺入细碎云母粉，画面上的阳光真的会随着视角变化而闪烁。
三个小时后，画作基本完成。张清退后几步审视整体效果，又在前景加了几笔细节。
一片飘落的苹果叶，几株摇曳的野花，还有躲在草丛中的山雀。这些点睛之笔让画面顿时生动起来，仿佛能听到树叶的沙沙声和鸟儿的啁啾。
收拾画具时，太阳己经西斜。张清将未干的画作小心地靠在书房墙边，转而开始整理今天收到的香料。
工作台上，各类原料分门别类：左边是本地采集的松针、野菊、薄荷；右边是新得的珍贵材料；中间则是各种辅料，蜂蜜、灵水、以及特制的粘合剂。
“先试沉香......”
张清取了一小撮印度老山檀粉，与本地采集的野菊花混合。
灵水的加入让两种截然不同的香气完美融合，沉香的深邃与野菊的清新形成绝妙平衡。
搓成的线香点燃后，烟雾在空中自然形成莲花形状，久久不散。
“记录这个比例。”
他在《山居雅事》笔记本上详细记下配方和现象。
接着又试验了降真香与迷迭香的组合，创造出一种适合清晨使用的提神香；还有松脂与沉香的搭配，制成安神助眠的晚间香。
当最后一种配方测试完毕，暮色己经笼罩了山谷。张清将所有成品香条分类存放。
茶亭的香盒里增添了“晨曦”和“晚霞”两款；琴房则多了“松涛”与“流泉”；卧室里放置的是安神专用的“夜禅”。
晚餐是简单的野菜粥，配上一小碟自制的泡菜。饭后，张清坐在书房的新椅子上，翻阅刚到货的《本草纲目》。
油灯的光晕在纸页上跳动，古老的智慧透过文字流淌。他时不时停下来，在笔记本上记下可能与制香相关的药材特性。
夜渐深，山风拂过果园，送来阵阵果香。张清站在窗前，望着月光下的苹果树轮廓。
明天，第一批苹果酒将进入发酵高峰期；新得的珍贵香料还有无数组合等待尝试；书房的书架也亟待填满......
在这座深山里，每一天都充满发现的喜悦。
明天将是夏季的第三十九天，生活仍会继续这样丰盈而宁静地展开：观察苹果酒发酵情况、尝试新的香方、整理新到的书籍...或许还能抽空完成那幅果园画的最后修饰。
(http://www.220book.com/book/UE3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