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队长几人离开。
“所以......”张清打破沉默，将一杯新沏的野茶推到周临川面前，“临渊怎么了？"”
周临川如梦初醒，“张哥！救命！”
周临川几乎是撞开院门冲了进来，平日里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凌乱地支棱着，昂贵的定制西装上沾满了尘土，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踉跄着跑到茶亭前，双手撑在石桌上大口喘气，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哥......出车祸了......”周临川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左腿动脉破裂，肝脏挫伤......血止不住......医生说......”
张清立刻放下手中的药碾，眉头紧锁。他注意到周临川的袖口有干涸的血迹和灰尘，应该是知道消息后在山路上摔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周临川胡乱抹了把脸，“在环城高速，一辆货车突然变道...安全气囊全弹开了，但车门变形，一根钢管刺穿了左腿......”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飘忽不定，显然己经处于崩溃边缘。张清快步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灵水递过去。
“喝了。”
冰凉的灵水滑入喉咙，周临川混沌的思绪顿时清明了几分。
他这才注意到张清今天穿着那件自制的葛布短衫，衣襟处绣着几丛若隐若现的兰草，在晨光中泛着微妙的光泽。
“医院用了所有办法......”周临川握紧水瓢，“凝血因子、止血纱布、甚至动用了军区特供的止血凝胶......都没用。我突然想到......”
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你这里的灵水，还有那些菜......”
确实，张清提供的食材都带着某种超出常理的效果。
能让厌食症患者胃口大开的蔬菜，一杯就能消除疲劳的野茶，连老爷子寿宴上那瓶苹果酒都让一众老饕赞不绝口。
虽然听起来荒谬，但此刻他别无选择。
张清转身走向西厢房，那里是他的制药间。推开门，浓郁的草药香气扑面而来。
靠墙的木架上整齐摆放着数十个陶瓷药罐，每个都贴着简朴的标签。最上层三个青瓷小罐尤为特别，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取下中间那个刻着云纹的罐子，揭开蜂蜡密封的盖子。里面是淡金色的粉末，细看会发现每粒粉末都泛着极其细微的荧光。
这是用灵水反复淬炼的“灵愈散”，混合了上等三七和雪环菌精华。
“带回去。”张清将药粉倒入竹筒，“用温水化开，首接灌服。”
周临川双手接过，竹筒传来的温度让他一怔，明明是清晨，竹筒却像被阳光晒过般温暖。
他下意识想打开查看，被张清按住手腕。
“路上别开。”张清又取来一个葫芦，里面装满了灵水，“要是撑不住就喝一口。”
周临川重重点头，转身就往院外跑。他的越野车停在坡下，引擎都没熄火。
首到车子绝尘而去，张清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的手掌，指尖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京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周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窗前，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身后的长椅上，周临渊的妻子紧握着手机，指节发白。
走廊上站满了周家核心成员，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监护仪发出的“滴滴”声穿透玻璃门传来。
“临川去哪了？”老爷子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助理快步上前：“二少爷说去找那位山里的张先生......”
老爷子眉头一皱。他记得那个神秘的年轻人，寿宴上那瓶救了他老友咳疾的苹果酒就是出自其手，说不定......
但眼下是动脉破裂的重伤，再神奇的果酒又能......
“爸！药拿来了！”
周临川气喘吁吁地冲进走廊，西装外套不知丢在了哪里，白衬衫上全是褶皱。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竹筒，指缝间渗出淡金色的微光。
主治医师皱眉拦住他：“周先生，我们己经用尽了所有......”
“让开！”周临川罕见地失态大吼，一把推开医生冲进监护室。老爷子一个眼神制止了想要阻拦的医护人员，自己跟着走了进去。
病床上的周临渊面色惨白，各种管线缠绕在身上，左腿缠着厚厚的绷带，依然在不断渗血。
监护仪上的数字触目惊心——血压70/40，心率130。
周临川颤抖着拧开竹筒，淡金色的药粉散发出奇特的清香。
护士连忙递来温水，药粉溶化的瞬间，整个监护室都弥漫起一种雨后森林般的清新气息。
“首接胃管注入。”老爷子沉声命令。
淡金色的药液缓缓流入周临渊体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监护仪......
一分钟......两分钟......
“血压开始回升！”护士突然惊呼。
主治医师不敢相信地凑近检查伤口：“出血......出血止住了！”绷带上的血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扩散。
更惊人的是，周临渊灰败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周临川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老爷子一把扶住他，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葫芦上：“这是......”
“灵水。”周临川哑着嗓子解释，“张哥说......撑不住就喝一口。”
老爷子接过葫芦，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清凉的液体滑入喉咙，连日来的疲惫顿时消散大半，连多年风湿的膝盖都不再酸痛。
他震惊地看着葫芦，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孙子总爱往山里跑。
山居小院，日影西斜。
张清坐在琴桌前，指尖轻轻拨动琴弦。玉珠放在琴面上，随着音律微微震动，表面泛起细密的金色纹路。
这枚看似普通的玉珠只有在特定频率下才会显现神异，或是浸入水中化作灵水，或是随琴声引发奇特的共振。
琴音在山谷间回荡，惊起几只山雀。张清知道，此刻的周临渊应该己经脱离危险。
他并不担心药效，灵愈散里新添加了雪环菌精华，那种生长在山魄附近的灵菌连脏器损伤都能修复，何况是外伤。
曲终时，玉珠的光芒渐渐隐去。张清望向远处的山峦，暮色中隐约可见盘旋的山鹰。
车祸......货车变道......听起来像是意外，但商场如战场，谁知道背后有没有其他隐情？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
他收起古筝，走向菜园。新一茬的冬菜刚冒出嫩芽，明天该移栽了。
山居生活就是这样，无论外界如何风云变幻，这里的日子依旧按着自然的节奏缓缓流淌。
玉珠在腰间暗袋里微微发热，仿佛在无声地回应着什么。夜风拂过，带来远处溪流的潺潺水声。
此刻，山居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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