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晨雾还未散尽，张清己经提着竹篮来到菜园。
初冬的寒气让泥土表面结了一层薄霜，但灵水浇灌过的冬菜依然青翠欲滴，叶片边缘挂着晶莹的露珠。
他蹲下身，指尖轻触菜心，感受着植物蓬勃的生命力，还好，寒潮没有造成冻伤。
“应该再搭个暖棚......”
正盘算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这个时间会是谁？他擦了擦手，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喂？”
“张清。”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温和的男声，“我是周临渊。”
张清的手指微微一顿。距离周临川急急忙忙来取药己经过去一周，他本以为周家会派人登门道谢，没想到是当事人亲自打来电话。
“嗯。”他简短地应了一声，继续查看菜苗的长势。
“多亏你的药，我现在己经能下床走动了。”周临渊的声音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但语气沉稳有力，“医生说恢复速度是正常情况的三倍，连手术切口都几乎看不到疤痕。”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周临渊似乎在调整姿势：
“本来应该亲自登门道谢，但医生坚持再观察一周。等我康复后，一定带着临川一起去拜访。”
张清摘下一片发黄的菜叶，在指尖捻碎：“不用。”
“要的。”周临渊轻笑一声，突然话锋一转，“那瓶灵水......老爷子当宝贝似的锁在保险柜，每天只准我喝一小口。”
这个细节让张清眉头舒展了些。周老爷子不愧是见过大风浪的人，知道灵水的珍贵。
他走到田埂边坐下，晨露打湿了裤脚也浑不在意：“味道怎么样？”
“像......”周临渊沉吟片刻，“像山涧最清冽的那股泉水，带着松针和雪的味道。喝下去浑身发热，连骨头缝都暖洋洋的。”
描述得很准确。张清嘴角微扬，看来这位周家大少爷的味觉相当敏锐。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接着是周临渊无奈的叹息：“抱歉，医生来查房了。临川那小子把我的笔记本藏起来了，非说现在不该工作......”
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周临川气急败坏的声音：“哥！你再这样我告诉爷爷！”
张清几乎能想象那个画面，病床上的周临渊西装笔挺地批文件，周临川在旁边跳脚。
这个画面让他难得地轻笑出声：“养好伤再说。”
电话挂断后，山间又恢复了宁静。张清收起手机，望向远处的山峦。晨雾渐渐散去，露出青灰色的山脊。
他原本担心周家会对灵药的来源刨根问底。现在看来，周临渊比他想象的更懂分寸。
菜园整理完毕，张清拎着几棵新鲜的冬菜回到厨房。
灶台上的铁锅还留着昨夜的余温，他舀了一勺灵水倒入，随手打了两颗鸡蛋。
蛋液入锅的瞬间，“滋啦”一声腾起的香气。
煎蛋配灵水煮的粥，简单却足以抚慰晨起的饥肠。
吃饭时，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药架，最上层那个青瓷罐己经空了，得尽快补充。
雪环菌......
想起那个雨后发现的菌圈，张清放下碗筷，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竹筒。
筒底躺着几粒淡蓝色的晶体碎屑，是上次采集雪环菌时无意间带回来的山魄残渣这些晶体在阳光下会折射出奇异的光晕，像是把整个星空都浓缩在了方寸之间。
“或许可以试试......”
他取出一小块山魄碎片，放入盛满灵水的碗中。碎片入水的瞬间，水面泛起细密的波纹，接着竟然缓缓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更神奇的是，水的颜色逐渐由透明变为淡蓝，散发出与雪环菌如出一辙的清新气息。
张清小心地尝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这味道比单纯用灵水培育的雪环菌更加纯净，带着某种矿物质的凛冽感。
如果能用这种水来制作下一批灵愈散，药效至少能提升三成。
正思索着，院门处的铃铛又响了。这次来的是王铁柱，他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黝黑的脸上满是笑容。
“张兄弟！你要的书和米到了！”王铁柱放下麻袋，擦了把汗，“还有件事儿......”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周家那事儿，网上都在传呢！”
张清皱眉：“什么事？”
“嘿，你不知道？”王铁柱瞪大眼睛，“周大少爷出车祸那事儿，根本不是意外！周家三天就查出来了，是竞争对手搞的鬼。听说老爷子亲自打电话给公安局，现在那人己经进去了......”
张清接过麻袋，没有接话。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不想掺和，只要周临渊没事就好。
“对了，”王铁柱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书店老李让我捎给你的，说是新到的医书。”
信封里是一本《本草纲目》的影印本，但翻开扉页，张清立刻发现了不同，书页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字迹古朴苍劲，明显是某个中医世家的珍藏。
更让他惊讶的是，最后几页竟然记录着几种己经失传的丹药配方，其中就有“金疮灵”的制作方法。
“老李说这是个老中医的遗物，家里没人学医，就当废纸卖了。”王铁柱挠挠头，“他觉得你可能用得上......”
张清轻轻抚过那些泛黄的纸页。
日影西斜，张清坐在茶亭里翻阅新得的医书。玉珠放在一旁的茶盘上，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书页上的批注极为精妙，有些见解他都没看到过。比如将雪环菌与黄芪配伍，竟然能激发双倍的药效......
“原来如此......”
他合上书，望向远处的山峦。暮色中，一群归鸟掠过天际，消失在密林深处。
玉珠突然微微发热，打断了他的思绪。张清拾起珠子，发现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这种现象以前从未出现过，难道是吸收了山魄能量的缘故？
正当他仔细端详时，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周临川，背景音嘈杂得很，似乎是在医院走廊。
“张哥！我哥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周临川的声音兴奋得发颤，“医生说肝脏损伤完全修复了，连老胃病都好了！老爷子说......哎哟！”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杂音，接着换成了周临渊无奈的声音：“抱歉，临川太吵了。我是想说......谢谢。”最后两个字格外郑重。
张清着玉珠，感受着那股温热：“嗯。”
电话挂断后，山间彻底暗了下来。张清点亮油灯，继续研究那些古方。
灯影幢幢中，玉珠的光芒与灯火交相辉映，在墙上投下奇异的光斑。
明天，他要尝试新的配药方法；
后天，或许该去那个菌圈再看看；
至于周家的谢礼什么的......
在这座深山里，每一天都有新的发现，而真正的珍宝，往往藏在最简单的日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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